齐鲁晚报·齐鲁益田记者 郭春雨

上午9点30分，售价1499元的53度飞天茅台酒将在网站开售。

部门经理依然能言善辩，一米长的白板上写满了新一年的宏伟计划。张晨的三个闹钟分别从9点25分、9点28分、9点29分关闭，等待着时机悄然到来的那一刻。

经理的话，张晨没有听。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钟。为了不影响网速，张晨关闭了手机所有后台程序，只等待开车的时刻。

9:30。一点进去，页面已经显示“该字段已被抢占”。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张晨却难免有些失望。 “今天还有五个被抢购，还有机会。”张晨安慰自己。 “反正他也没丢什么，如果抢到的话，能赚一千多块钱。”

“240万人抢几十瓶茅台，你觉得我能抢到吗？”

好像周围的人都在抢茅台。

张晨从2020年下半年开始加入茅台大军，当时正值各大电商的“618”促销日。通过“速拼”方式，可以原价1499元购买到500毫升、53度的飞天茅台。

1499元的茅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价格可以加价800-1000出售。在“618”抢茅台混战中，张晨有幸抢到了一瓶原价茅台。这次成功的经历也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茅台，抢到并不难。

不幸的是，幸运的是，只有一次。在随后的“双11”、“双12”活动中，好运再也没有搭理过张晨。

抢茅台已经成为张晨生活中的调味品。苏宁、有品、严选、京东、国美、天猫……张晨有一个时间表，记录了各个购物平台抢茅台的时间。上午9:30至晚上8:00，每次抢劫前都会设置2-3个闹钟。 “感觉就像刮彩票，参加抽奖，刺激又快乐。不仅我在抢，我身边的同事也在抢。”据茅台微信群里的消息，张晨的扣薪保险等了6000多手。收购价2450，抢一瓶可以赚1000多元，比打工的性价比高很多。 “什么都别耽搁，有一点就抓住，能抓住的时候就能成功。

张晨所说的“团”，是指他加入的买茅台团。团里有手术刀、有庄家，但更多的是像张晨这样抱着“抢”“赚”心态的年轻人。

相比于张晨，赵雪的气息似乎更好一些。作为“报名”较早的群体，赵雪从2017年开始就开始购买茅台，目前他已经从各大平台抢购了10瓶左右茅台。最近一次抢购成功是2020年12月，他从京东抢到了一瓶原价茅台。

“很难抢，没有技术含量，就是拼命拼。”赵雪回忆说，他在购买体验时，并不能说有什么可操作的“成功体验”。最大的感受就是茅台越来越难抢了。

“抢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个人觉得最辛苦、人最多的就是今年初七那天，听说当时有40多瓶茅台酒。”赵薛问道：“和240万人抢几十瓶茅台，你觉得我抢得着吗？”

哪里有原价茅台，哪里就有拥挤的人群。临近春节的“消费黄金季”在各大平台纷纷升温。 2020年12月28日，苏宁易购携手茅台推出茅台超级品牌日。开放预约后，不到一小时已有超过66万人预约抢茅台。页面显示，单次预约人数突破130万人。同时，京东显示，抢购预约人数超过150万。

电商平台的统计数据也证实了这一点。根据苏宁易购2020年“双11”悟空榜，茅台暂居白酒品类销量第一，品牌销量第二，53度飞天茅台位居商品销量第一。

茅台有神话，才能造就丰富的神话。

财富神话在茅台集团中流传。

一瓶53度500毫升的飞天茅台原价1499元，但通过酒商、烟酒店等渠道进货价格往往在2500元以上，电商平台上的单价基本超过2800元元。原价与实际市场价格的巨大差异带来了令人着迷的操作空间。

张小萌明确告诉记者，他抢茅台是为了“赚差价”。作为一名资深“黄牛”，29岁的张小萌曾炒过球鞋、卖过盲盒。现在他把精力放在了买茅台上。

“去年以来球鞋行情不太好，盲盒风头已经过去了，现在抢茅台最火。”张小萌拿着自己的“非专业手术刀”，因为每次进去都比较晚。其中，他顶多是个“毛毛党”，不是牛。

“自己肯定抢不到，我主要是收购。”张小萌称，他在微信上组建了“茅台收购团”。大约两周时间，已有 400 多人加入。很多人。大部分群体不了解市场，纯粹是靠个人抢的“散户”。张小萌平时会在群里发一些“线报”，就是买的方式，群里成员买的东西，早点中间的差价。

除了微信群外，QQ、虎扑、咸鱼等平台也有大量酒类商贩。记者长期加入的几个茅台收藏群。

“热闹的人多，我确实能抢的少，一瓶茅台能赚300左右的差价，但我的团太小了，赚不了多少钱，就是大家交流、抢购经验。” ”张小萌说，他认识几个“大黄牛”，这些人手里捧着几千人，每个月能赚几万块钱。

“听说有人月入十万以上，但我身边没赚那么多，大多都是小而小。”张小萌清楚地记得几个茅台致富的传说。这些神话传说都在《毛毛党》上流传，但我听的多，见的少。

神话背后还存在法律风险。据公开报道，在2020年1月贵州市场监管局的一次执法中，贵阳市对“炒、买、炒”茅台酒的“黄牛”进行严厉打击，立案3起，查扣茅台酒333瓶。

即便不是“黄牛”一员，但作为一个普通的“毛毛党”，茅台酒进货价与市场价的差距也足以让很多人感到兴奋。

张婷从事外贸出口行业。公司属于小微企业中的“微型”企业。没有稳定的客户。他们每个月都靠张婷和同事寻找新客户。疫情发生后，公司业务几乎按下暂停键。工作上摸鱼的时间很多，但是赚钱的机会却很少。工作上写帖子，找到抢茅台的商机，抢茅台已经成为张婷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一次抢茅台是在2020年7月，运气爆棚的张婷一天抢了两瓶。在群里展示了抢购成功的页面后，立刻就有人加了她的微信。最后以2480一瓶的价格翻身，一举赚了近2000元。

“我可以拿到半个多月的工资了。”张婷说，疫情期间，公司没有生意。我只拿了3000多的底薪。已经修过两次了，还不肯换。

“开始准备每天九点抢茅台，然后看看群里有没有新消息。”张庭表示，虽然张庭加入的茅台交流群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但几乎没有人谈论生活和爱情，赚钱才是最重要的主题。 “今天你抢到了吗？” “今天的价格合适吗？” “怎么摔了十多个？”抢茅台是“赚点小钱”的重要途径。张庭毫不掩饰对朋友副业的羡慕，也将茅台视为自己的重要副业。

靠着茅台赚钱，张婷又换了一辆新电动车。 “3199元，续航65公里，再也不用每天背着电池去充电了。”张婷一共抓起4瓶原价茅台酒，开枪。两瓶，两瓶，等等。 “如果你能再抢到，你就能卖掉一部手机了。”

抢茅台外挂暗藏风险

抢茅台的帖子在知乎、豆瓣等论坛上热度不断。讨论最多的是“秒不到”、“抢了十几次都没抢到”。很多人会问：“拍照有什么技巧吗？快点进去吧。”

为了抢到原价茅台，不少人开始把希望寄托在“外挂”上。作为一名程序员，王刚在2020年8月利用脚本成功抢到了2瓶茅台。抢到茅台程序并不难。原理是模拟人的点击频率。但很快，使用“外挂”的人越来越多，各个平台开始发起反击。

“外挂”也隐藏着风险。安徽省公安厅经侦总队已发出公开提醒：消费者在网上购物时，一定要选择合法正规的网站，尽量不要使用秒杀器等非官方外挂软件。警方表示，通过“网购秒杀器”，用户必须提前输入银行账号和密码，秒杀成功后，再使用秒杀器进行支付。不法分子利用这一特点，将秒杀程序绑在“支付宝木马”上，或者直接将木马程序伪装成秒杀程序，引诱用户点击下载“免费秒杀、快速秒杀”等病毒木马。捆绑的安装包导致网友电脑中毒，后被植入远程控制、网上银行等。最终导致银行卡信息和卡内资金被不法分子窃取。

软件无法使用，“物理插件”成为很多人的选择。齐鲁晚报 在购物网站搜索“茅台神器”，各种“点赞”，甚至出现了筋膜枪。这种原本用来放松肌肉的设备被模拟成手指快速点击键盘。为此，天猫超市于1月14日发布《关于网络上践踏茅台酒的声明》：天猫超市认为该法律不可靠，存在人身伤害的可能性。希望广大消费者理性购物。

此外，“抢”之牛也应运而生。所谓“抢”必须是客户自己的账户使用。抢劫期间，这个账号和密码必须交给“黄牛”。在此期间，“”可以看到该帐户的所有信息，包括收件人的姓名、地址、联系方式和其他隐私信息。此外，部分平台账户还具有储值和积分兑换功能。

“不信，他能抓住你，你也能抓住。”在记者加入的抢茅台群中，有朋友表示，他们将账户密码交给了“黄牛”，但一无所获。 “‘’”既然你自己能抢到，又何必替你抢呢？ ”

“茅台不好抢”已经成为茅台团的共识，甚至有团友表示，抢茅台就像中彩票一样。抓住茅台最重要的是运气。

“想不到这笔财富，几千万人一起做事，你凭什么发财？”跑了一遍又一遍，不少团友表示。

“毛毛党”被平台压榨

“抢茅台热”的背后，贵州茅台的直销策略是重要推手。这让普通老百姓有了购买原价茅台的可能。

据媒体公开报道，2019年之前，茅台集团通过特约经销商销售飞天茅台。批发给他们的价格不到1000元。在消费者手中，一瓶飞天茅台一度达到3500元。

2018年，茅台发布《2018年茅台酒市场秩序管理要求》，提出严肃追究违规经销商责任，严厉打击现货囤积、哄抬液价、抛货、卖单行为。在当时的茅台酒经销商大会上，茅台集团高层公开表示，“茅台将重点拓展直销渠道，推进扁平化营销”。数据也能直接表明茅台改革的决心：从贵州茅台2018年年报就可以看出。 2018年全年，茅台酒经销商减少437家。

2020年11月18日，在贵州茅台2020年招商座谈会上，贵州茅台抛出了茅台的消息：2020年第四季度，直销渠道计划销售飞天茅台4160吨。

4160吨飞天茅台是什么概念？有业内人士测算，每吨2124瓶对应的数量为每吨883.58万瓶，占其市场总量的八分之一，是2019年投资额的1.57倍。 茅台集团董事长高卫东会上，明确提出要通过直销渠道打通茅台与消费者之间的“最后一公里”。

除了成交量集中之外，最有趣的指导方针是“平价格、稳市场”。 2019-2020年，各种直销渠道纷纷登场。数十家线下门店、超市、线上电商企业纷纷加入，包括天猫超市、苏宁易购、京东、网易严选等电商平台。以及商业超市、国有企业、烟草连锁店等领域的企业。

“毛毛党”在直销平台抢购原价茅台的同时，也成为“羊毛”，一次次被直销平台收割。

“另外还交了188元学费。”小聪告诉齐鲁晚报，齐鲁依依想在网上购买茅台，几乎所有的大型电商都要求成为会员。电商平台越小众，会员费就越高。充值会员费被“毛毛党”称为“交学费”。预约、抽奖、限购是基本操作。在京东购买茅台之前，需要京东Plus年卡会员。现在京东取消了会员限制，抢到茅台的概率变低了。国美买，需要国美99会员年卡...

“相比线上大军，线上购买的中标率其实更高，但能达到线下购买门槛的人，抢茅台的钱也不错。”在小聪看来，线下商场购买茅台，门槛较高。除了成为会员之外，还有积分要求。买一瓶茅台酒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比如红旗、华润万家就必须有积分。在华润万嘉，积分制度是基本的准入门槛。中奖后扣除积分后必须以1499元的价格购买。参与报名至少可获得300积分。这意味着，华润万家不仅需要在茅台消费群体中拥有一定的消费，而且还需要在活动期间消耗消费进行购买。事实上，它提高了消费者的购买门槛金额。

齐鲁晚报、齐鲁一一记者查询发现，为了对应超市的积分规则，网上已经出现了销售积分的网站。在某网站上，华润万家的5000积分价格在35-65元不等。有店铺显示，月销量1000+，评价数却高达近9000。打开买家评论，很多都是用来“秒杀茅台”的。

“网站门槛太多，想要赢得很多中奖率，就得充值会员，先花钱后才赚钱。”小聪给三个网站的会员充值。袁，但目前，一瓶茅台还没抢到。 “茅台没拿到，他毛毛的。”

既是消费者又是受害者

事实上，很多抢茅台的人并不喝茅台。

年轻一代对于网上抢茅台的热情很高。天猫超市此前发布的“6月18日”消费数据显示，茅台酒的消费群体中，18-30岁的90后占59%，女性消费者占茅台酒购买者的30%，同比、同比、同比、同比、同比、同比提高12%。

在记者添加的几个茅台交流群中，数据显示，超过65%的会员是-90后、-00后。

张晨不喝茅台，甚至以前也喝过白酒。他告诉记者，他曾在一次吃饭时尝过一次茅台酒。 “味道不怎么样，但知道是茅台，估计之前也会得到一瓶茅台。精爸不想喝，还说要等张晨结婚，然后拿出来“和你老人家喝一杯。”

记者采访的10名-90后中，有5人表示“不喝酒”，还有两人表示“不愿意喝酒”。只有 3 人表示，如果他们抓住了它们，他们会与家人和朋友一起品尝。

赵雪抢走的十几瓶茅台酒，并没有卖掉，而是一直喝或者送给家人。 “茅台是白的，酒酿好了，说到底还要喝吗？”在赵雪看来，茅台不应该被炒到现在的热度。 “既然定价是1499元，那就说明它不值这个市场价了。”

作为茅台酒的资深爱好者，38岁的明海20年前就收藏了茅台酒。他清楚地记得，一瓶茅台酒的价格只有200-400元。

“几乎年年都是，关注茅台的都是圈内人，比如爱酒，至少能喝。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好像全民都在抢茅台”他们把茅台当做金融炒货。”明湖北年年存一箱茅台，女儿那年酒多了。不要在意茅台的价格，因为存酒是对自己的见证和意义。

也是茅台的消费者。 “-60后”郭军在春节前刚刚以每瓶3150的价格购买了40箱茅台酒，主要用于支付公司客户。

“我是茅台的消费者，也是茅台的受害者。”郭军表示，茅台一直都是有光环的。他认为，“人情”和“面子”是推动茅台价格上涨的核心因素。 “购买茅台已经成为公司日常接待的一笔巨额支出，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都是茅台的受害者。”

今年大年十晚上的一次晚宴上，郭军拿了三瓶茅台酒。饭局里有几个人喝多了。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部分人物为化名。）

找记者、求报道、求帮助，下载“齐鲁一号”APP或在各大应用市场搜索微信小程序“一情报站”，全省600多家主流媒体记者等你在线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