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缔造者张小龙:从产品技术到商业价值的自我迭代与升级

2024-05-28
来源:网络整理

人人都爱张小龙。作为微信的缔造者,他凭借这款产品所创造的商业价值(微信最新估值640亿美元)不亚于任何一位商业领袖。更重要的是,与后者相比,张小龙的形象要朴素得多。

这个皮肤黝黑、喜欢打高尔夫、开奥迪轿车的中年男人,大部分时间都扮演着一个艺术家的角色,他把产品当成自己的艺术品,这17年,张小龙也在不断迭代升级自己。

多年前卖出1200万,与其说是产品成功,不如说是商业上的失败。比起这点钱,更让人遗憾的是他错失的巨大商机。这是张小龙1.0,关键词是产品和技术。微信早期,他把工具升级为平台,把单纯的服务用户需求变成引导用户情绪,完成了第二次升级。

张小龙如今正处在自己2.0版本向3.0版本的十字路口,只有完成商业的第三级跳跃,才能真正主宰自己和微信的命运。

孤独的艺术家

孤独是所有艺术家的天性和命运,他们只善于通过作品与世界、与使用者进行交流。

1998年秋天,周鸿祎经人介绍,在广州第一次见到了张小龙。他看到这个在业界已经小有名气的程序员,和十几个人挤在一间简陋的小办公室里,四周烟雾缭绕。看到周鸿祎后,张小龙熄灭了手中的香烟,面无表情地朝他走了过去。

张小龙开发的软件有200万用户,是国内最大的共享软件。当时周鸿祎还只是方正软件研发中心副主任,后来偶尔去广州,就会和张小龙一起买盗版碟。

周鸿祎告诉《财经》记者,他们被商贩领着穿过曲径小巷,最后来到一间摆满港台电影光碟的小黑屋。当时已经在广州生活了5年的张小龙不会讲粤语,也不会讨价还价,总是被当成“水鱼”一样对待。周鸿祎喜欢看动作片,张小龙什么都看,但他总是忘记看过什么、买过什么。下次再买光碟,你会发现他买的还是上次的那张。

张小龙给很多人的印象是一个优秀却落魄的技术员,外表开朗内心保守。周鸿祎说,当时没有商业模式,经常因此批评张小龙,说要加广告,要盈利。张小龙反问,何必这样?只要有用户,有情怀就行。每次争论都以张小龙的沉默结束。“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微信?”周鸿祎不解。

巅峰时期的腾讯,只有十万用户,大多数人都以为电子邮件是比社交网络更大的领域。当马化腾和张朝阳兴高采烈地寻找风险投资入局时,张小龙却经常深夜独自阅读用户邮件。他双手撑在键盘上,不停按着向下的箭头,看着字母在眼前流过,每个字母在他眼中停留的时间不超过1秒。在张小龙眼中,它已经成为一个大负担。每天,无数人催促他前行,但巨大的人气和用户量,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一年后,张小龙选择将其出售给名不见经传的互联网公司博通。公告发布后的当晚,他写了一封充满感伤的信,在信中,他将其比喻为一件自己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从灵魂到外观,它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典故我都能数得清。在我心里,它是有灵魂的,因为它的每一段代码都带有我塑造它的那一刻的意识。我突然有种想要后悔的冲动。”

艺术家张小龙一直都是一个孤独的创作者。他一路顺风顺水,直到这条宽阔的赛道上出现了障碍——商业和利润。傲游、千千静听、超级兔子等无数共享软件被打倒,而张小龙却幸运地进入了另一条赛道。那一年,他刚过31岁,但很多人以为,他的个人传奇似乎就此结束。

那年夏天,百度在纳斯达克上市,所有人都以为看花了眼——百度股价从发行价27美元飙升至122.54美元,当天涨幅达354%,人们看到了资本和商业的力量。张小龙用远大集团给的收购款买了辆车,去了他一直想去的西藏。

“怎么说呢,这个人太幼稚了。”周鸿祎说。这位在商界以狡猾、咄咄逼人著称的企业家,如此评价比自己大一岁的张小龙。

错过了互联网第一波冲击纳斯达克的浪潮后,博通开始走下坡路。2005年,张小龙和博通被卖给了腾讯。张小龙在腾讯接手QQ邮箱,带领QQ邮箱超越网易邮箱成为中国最大的邮箱服务商,但这也只是他又一次证明了自己的产品力。

很多时代,权贵都是商人,大部分艺人都逃脱不了被商人捧着走、无法自主做主的命运。张小龙带来的是声名大噪,也是颠沛流离的生活。张小龙的身边一直都是商人,他结交过商人,甚至还想去微软学做企业,但最后也没在商业上迈出一步。最后,他那些兼具产品才华和商业才华的朋友,大多都成功了,包括雷军、周鸿祎、马化腾,甚至包括当年采访过他的记者李学凌。

有人评论说,张小龙一直是个追潮流的人,但他并不在潮流里。从程序员到产品经理,他学会了掌控自己的产品,却永远无法掌控用户。然而,慷慨的命运给了他第三次机会,这一次的成功来得太大、太快了。

产品神

“这是一个奇迹!”微信产品总监曾鸣如此评价微信今天的成功。

曾鸣是微信13位创始成员之一。他说,当时包括张小龙在内,没人知道微信该做什么,更何况团队里一半都是实习生,没有经验。他们最初的目标是快、稳——这跟张小龙的想法一模一样,一个做工具的朴素想法。

如果张小龙的产品构想仅止于此,那么他做出来的东西最多也就是一个还凑合的聊天工具而已。

曾鸣称,外人很难想象,微信从来没有面临过外部竞争,而是一直面临内部竞争。洪波向《财经》记者回忆,微信创立初期,他认识张小龙时,他就一直在想着如何学习、超越QQ,尽管当时大家都认为微信最大的对手是米聊。

张小龙并不自信,因为那个阶段他几乎对每个遇到的人都不断重复这个问题。洪波问他,微信和开放有什么关系?他回答说,没关系。洪波又问,如果跟内部发生冲突怎么办?张小龙说,“没想过。”

大家都喜欢张小龙,他看上去朴实无华,专注深不可测。但大多数人对他都有些不适应,因为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对产品的执着超乎想象。2010 年左右,腾讯内部还有另外两个团队也在开发类似微信的产品,但担心会损害运营商的利益。迫于压力,这些项目被搁置,但张小龙还是不顾一切地继续前行。

商人或者职业经理人往往选择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而艺术家只愿意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不懂得妥协。这种坚持帮助微信赢得了用户,赢得了三皇子之间的皇位争夺战。赢得腾讯内部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意味着赢得了移动互联网的胜利。

曾鸣描述了张小龙的思路。深夜,大家在讨论公众号能走多远,能不能做成像淘宝一样的网店。张小龙否认,“这个不对”——这是他的口头禅。然后他点燃一根烟,一两分钟没说话。最后他说,要用标准化的接口,把所有的企业、物品都接入微信——这就是微信连接万物的由来。

曾明说这个想法太棒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只愿意用略显平淡的语气回应说“是的,这个方向很好”。

曾鸣称,张小龙没有方法论,从来没有理性地说过1234。他提出一个观点,当时你可能觉得是对的,但后来证实确实对。”一位腾讯内部员工称,2012年张小龙提出微信是一种生活方式时,大家都笑了,觉得他被马云附身了。

在QQ邮箱时代,张小龙在做决定前都会自问,这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但现在,他每次做决定,整个气场都在告诉你——对,就这么做,这件事情一定会成功。”曾明说,这种自信不是因为张小龙的地位和名气上升了,而是因为他所想的一切都已经被证明是正确的。

正如巨大的财富可以改变一个人,巨大的用户量也可以改变一个产品经理。过去,用户是张小龙最大的负担,他不敢向用户收费,为了逃避用户,他甚至想去美国。通过微信,从“摇一摇”功能开始,他开始试图主宰用户,制定规则,让用户按照他的规则去做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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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产品不再仅仅是一种工具,而是整个社会、整个世界,一个可以满足用户所有社交、情感、自我实现需求的地方。

一位多次见过张小龙的记者评价说,他更喜欢活在自己能掌控的世界里,对无法掌控的事情没有兴趣。现在能掌控的事情越多,他就越强大、越自信。他穿着短裤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确保团队开发的每一行代码、每一个产品细节都浸透着他的情绪。虽然私下里和饭桌上他还是会讲各种黄段子,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变得更沉默了。

2012年7月,张小龙在腾讯做了一场8小时20分钟的演讲,演讲稿是一份178页的PPT,他滔滔不绝,不给任何人提问或打断的机会。他谈到哲学与艺术、性与暴力,以及他对人性的理解。他说做产品就是为了让用户开心,就像上帝一样。次年1月,微信用户数突破3亿。

该演讲片段在网络上被无数人转载,成为与雷军语录同等重要的移动互联网产品圣经。至此,张小龙或主动或被动地走完了成为“产品教父”的征程。

在微信内部,员工们把他视为精神领袖。金克是微信的设计总监,他告诉《财新》,他所有的想法和评价标准都来自于和张小龙一起工作。虽然张小龙从来不说他的标准是什么,但他会告诉你他对事物的看法和评价,告诉你要坚持做什么,才能对用户有价值。他们需要让员工感受到这个标准,并传达给他们的员工。

张小龙用不涉及管理的方法打造了一支团队,他们是当今中国互联网行业最自豪的一群人。他们拥有相同的价值观,完整的张小龙思维方式——做人要简单、低调,永远专注于事情本身;他们认为自己从不犯方向错误,只在产品细节上争论;他们自称对其他巨头一无所知,对腾讯也是一知半解;而他们所做的事情无疑正在改变世界——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几年前百度的鼎盛时期。

所有的产品开发者都会说自己要追求完美,但为什么这么少人这样做呢?“因为很多人在达到完美之前,都会妥协。”微信支付总经理吴毅说。“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张小龙。”曾明笑着说。

当2014年7月微信升级为独立事业群、并从几十人迅速扩张到上千人时,张小龙与微信高管讨论最多的就是如何打造一支纯粹的微信团队。

曾鸣说,张小龙看到愚蠢的计划,就会盯着自己说:“雷克,你多读书吧。”曾鸣看到愚蠢的计划,就会问下属:“你确定这个过程会让你开心吗?你不会把自己搞糊涂吗?”

他们甚至用“优雅”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在做的事情。“我们要把产品做得优雅——不复杂,不冗余,不消耗更多资源。”Kink 说,微信和其他团队不一样,无论是功能、产品特性,还是对内对外沟通的态度,微信都是礼貌、理性、中立的。偶尔,他们也会想用另一种隐晦、撩人的方式,赋予整个产品一种态度和情感。

很多人都记得微信3.0的启动屏——黑色背景下,红色的霓虹灯组成了迈克尔·杰克逊的剪影。为什么不用传统的黑白?因为这是为了表达内心的激情和热情。Kink说,这种感觉他们找了很久。直到一天晚上,张小龙扔给他一把奥迪TT的钥匙,说:“去我的车上,我找到这种感觉了。”当时车库里一片漆黑,车子启动,音乐响起,整个视野一片漆黑。只有汽车的信息窗和灯光照射的地方散发出红色的光晕。“如果你不在跑车里听MJ,不在高速公路上开120、130英里,你就感受不到那种状态。”Kink说。

“这就是一个失败者设计师第一次开跑车的感觉。”曾明补充道。

连接一切,包括业务

移动互联网时代,人们对​​于技术和产品的重视程度空前高涨,变现渠道也变得异常通畅。在这个高度商业化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在前行,或主动,或被迫。艺术家可以选择让商人站在身后,掌控产品的命运,也可以选择学会像商人一样思考。

现任微信支付联合产品部副总经理的吴毅把张小龙比喻为一个想要拍出完美大片的导演,不是不能接受植入广告,而是不能容忍突兀的植入,因为突兀会破坏完美。吴毅曾担任财付通总经理助理,他描述说,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张小龙时,张小龙就在思考如何把微信、商业和支付打通,“他不排斥完美的合作,比如QQ音乐、QQ邮箱、支付。”

微信早期,产品是张小龙负责的,如何对接第三方商家、如何从线上拓展到线下等商业规则则由腾讯电商副总裁戴志康负责,就连支付也交给了财付通团队。

还记得这个故事吗?张小龙曾经丢失过自己的艺术品,所以他对危险极其敏感。2012年底,创始人罗一航撰文称,微信商业化进展缓慢的症结在于张小龙和戴威之间的内部分歧。

随后戴志康的离职、微信支付从财付通分离并整合到微信,以及今年7月微信事业群独立,一系列事件或许可以被看作是张小龙做出了选择:既然微信商业化不可避免,那么微信团队将主导商业化。这也意味着,以马化腾、刘志平为代表的腾讯高层做出了选择,将商业化交给张小龙,并全权负责。

对内,他把控商业化,对外,他试图建立一套全新的体系来处理艺术与商业的关系,比如腾讯当时有120个项目等着接入微信,微信要求先跑一个半月的数据,然后根据数据进行筛选。

“微信把要实现什么功能、要对接什么合作伙伴等商业行为都融入到了产品之中,而对大多数人来说,产品就是商业的一部分。”一位腾讯资深人士告诉记者,你可以把这理解为商业价值观和艺术家的方法论。

曾鸣说,他们的原则是在不增加微信复杂度的情况下,让商业化从产品创新中产生,而不是被业务分割成利益集合。

即便到今天,微信的商业策略也被认为比较保守。一位业内人士对《财经》评论称,张小龙在商业化上正经历一个规避、试探、引领、适应的过程。他从不承诺,做不到的事肯定不会说,能做到的事也不一定说。

微信的商业化承载着腾讯转型的伟大理想,目前分为增值服务、电商、O2O三大步,现在只完成了第一步,而公众号可以让微信同时实现后两步。曾鸣表示,未来微信会开放更多的入口,提供所有商家期待的流量入口。

批评者曾认为微信只是引流的工具,但现在微信借助公众号,将腾讯强大的线上营销能力与线下业务连接起来,构建起庞大的线上+线下生态,其中将诞生电商、O2O、健康等各种小生态。某种程度上,微信与QQ的差距就像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后者还不到前者的7%。

过去,张小龙总是站在商人的身后,而如今他站在了最前面,走上了马化腾走过的路——在产品和业务上都领先。但商业的利益重大而复杂,可以想象,张小龙会选择长期保持沉默。

张小龙的大学室友曾回忆,他们总是深夜到宿舍外的池塘里捞虾。如今,他应对复杂事件的方式依然是那样——一个人打高尔夫,但他排解烦恼的方式却越来越老练。

一位接近张小龙的人士告诉《财经》记者,如今已是腾讯高级副总裁的张小龙,每周都要去深圳参加例会,他总是以“起不来”为借口推脱。马化腾说,“以后​​让我的秘书叫你起床。”后来,张小龙又说,“路太堵了,我怕赶不上。”于是,马化腾每周都派车来接张小龙,直到再也找不出任何借口。张小龙才恋恋不舍、心不在焉地离开了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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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今日头条青云计划、百家号百+计划获得者、百度2019年度数字作者、百家号科技领域最受欢迎作者、搜狗2019年度科技文化作者、百家号2021季度影响力创作者,曾荣获2013年度搜狐最佳行业媒体人、2015年度中国新媒体创业大赛北京区第三名、2015年度光芒体验奖、2015年度中国新媒体创业大赛总决赛第三名、2018百度动态年度实力人物等诸多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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