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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书自助平台业务【35bx.com】免费下单平台快手业务24小时在线下单平台免费“神曲”为什么上头：算法逻辑、和弦套路与模板歌词

创作一部神曲

本刊记者/徐鹏远

刊登于2022年2月14日第1031期《中国新闻周刊》

“流行音乐不再流行……但音乐出版物的数量却空前庞大。”2018年，著名音乐评论家李万曾撰写了《跌入无底深渊》系列文章，总结了近五年来华语流行音乐的发展。在文章的最后，他甚至有些悲观地写道：“流行音乐正在失去回应，稀薄的空气之下是无底深渊，根基不断坍塌，鸟儿不断坠落。”

这绝不是近年来华语流行乐坛唯一的悲剧。

看来，这只鸟还在继续坠落。2021年年末，歌手杨坤又发了一条微博：“我曾说这个时代在进步，但音乐倒退了至少十年。昨天我突然意识到我错了，太保守了。”虽然言辞含糊，但提到“昨天”却足够清晰——前一天，腾讯音乐刚刚举办了第三届TMEA音乐节，一夜之间，中文互联网被又一波“华语音乐完蛋了”彻底占领。

热门歌曲作为短视频的BGM

争议的焦点来自于盛典上公布的年度十大劲歌金曲。这十首歌曲无一例外全部来自网络，典型的短视频背景。十首歌曲以串烧形式组合，总长度为4分36秒，每首歌曲只占用不超过15到20秒的片段，像是一场短视频合集的现场直播。

在“年度十佳”的冠名之下，榜单的信息权威性和价值内涵被放大得远超其原本的意义。但事实上，所谓的“十大热曲”主要来自数据统计。从2020年开始，TEMA就将热曲从原本的金曲中分离出来，形成了两个差异明显、互不干扰的评选。但最终成为焦点的，永远都是最容易发酵的那一个。

李玩非常清楚什么是流量：“数据过亿代表的是人气，但不代表几亿人，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音乐评论家郭小寒也向《中国新闻周刊》解释了同样的逻辑：“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你听了这些歌，算法就会给你推荐一堆这样的歌，然后你就在这个体系里重复贡献点击。在流量变现的时代，音乐内容生产者会再次生产出这种类型的音乐，放进数据池里，养活更多的人。这样基本就形成了一个闭环。”

算法作为当下互联网的常用工具，也是流媒体音乐平台的基本运营手段。网易云音乐前员工刘颖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如果非头部歌手的新歌上线一周内能达到10万到50万次播放，这首歌就会被放到更大的曝光池里，如果反馈好，就会增加更多的曝光。这个过程有时候也会有人为的介入，比如一首歌的反馈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编辑会通过特别推荐的方式再试一次，但依据还是基于数据筛选的结果。

2020年4月26日晚，江西省抚州市文昌里老街，一群年轻人在街头直播K歌。图/视觉中国

既然成为爆款歌曲的条件是数据，那么就不难理解它们共同的短视频背景。虽然对短视频的批判从未停止，但庞大的市场一直在用实际的选择将其推上“首席媒体”的位置。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6月，短视频用户规模已达8.88亿，而根据《 (艾媒咨询)2020中国在线音乐产业发展专题研究报告》，同期手机音乐客户端用户规模仅为6.45亿。同时，Mob研究院出品的《2020中国移动音乐产业报告》也对比了2020年9月移动互联网泛娱乐行业的用户时长，短视频以19.9小时排名第一，手机音乐仅以8.4小时排名垫底。2020年，周杰伦发布新歌《青春》，在QQ音乐一小时内销量破100万，在快手播放量超800万；   Q1财报中的对标案例《芳华》和《世界这么大却还是遇见你》当时总播放量已经达到50亿，而在抖音上，仅《芳华》就拥有102亿播放量，并产生了1500万个以其作为BGM（背景音乐）的视频内容。

现实中，音乐平台面临的路径极为清晰，只有让歌曲进入短视频平台的流量池，才能实现自身的流量导流，只有充分满足短视频的内容需求，才能换来可观的商业空间。2020年1月，腾讯音乐与快手达成深度版权合作；8月，网易云音乐也宣布与抖音合作，共同打造“音乐+短视频”内容生态。同时，据《财新》援引业内人士提供的数据，播放量峰值音乐中，有90%都是所谓的抖音热曲，抖音事实上已经成为腾讯音乐最重要的流量导流渠道。

巨头尚且如此，中小公司想例外就更难了。张博文是活跃在行业的年轻音乐人，每年创作、编曲、监制或制作的歌曲多达数十首，其中不少都是爆款。今年十大金曲之一的《云和海》就是他制作的。由他作曲的《错位的时空》也在2021年火遍网络，副歌部分“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那我们相拥也算吗”短短一个月就收获了33亿的点击量。他还经营着一家从事歌曲制作、发行和版权管理的公司，音乐版权是主要收入来源。张博文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短视频也是他公司最重要的出路。   “排名、门户平台资源之类的事情我们不再做了，甚至都不发新闻稿了，现在很简单，短视频平台把歌曲火起来，引流流量，这是前两年的时代。”哔哩哔哩上有UP主整理了《错位的时空》爆红的时间线，发现歌曲在抖音发布12天后，官方剪辑工具简影上就出现了相关模板。随后歌曲被发布给一众动画、剧情、音乐领域的抖音KOL，获得了百万流量曝光。一个月后，歌曲便登上了百度指数的巅峰。由此可见，一系列极具策略性的短视频推广操作，确实是这首歌成为爆款的重要原因。

年度最佳新人女歌手陈雪凝。图/视觉中国

在企业和资本的全面控制下，创作型歌手只是处于整个产业链的末端，除了少数能手握话语权的顶尖个体，大部分创作型歌手只能遵循、适应既定的规则和路径。2019 TMEA年度最佳新晋女歌手陈雪凝的经纪人柯南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音乐创作非常主观，受众非常接地气，这是媒介多元化的必然结果，整个渠道都会下沉，抖音肯定会是一个重要的平台，它已经是一条巨鳄，无法回避。”

其实，我们稍加回溯就会发现，网络歌曲的诞生和发展始终和中国互联网的成长轨迹息息相关。2000年，随着网易、搜狐、腾讯、新浪、阿里巴巴、百度的成立，中国互联网的基本格局形成；次年，一首风趣朗朗上口的歌曲《东北人都是雷锋》通过电子邮件在网络上流传，并逐渐在BBS、大型网站上流行起来。有人甚至将其制作成动画，流传成一股潮流。这首歌后来被公认为中国网络歌曲的起点。2002年，门户网站2.0时代开启，百度开始有音乐频道，千千静听播放器诞生，数字音乐开始取代实体唱片成为人们听音乐的主要方式。同年，还是程序员的唐磊将自己创作的《丁香花》上传到互联网，随后迅速走红；   2004年，酷狗音乐上线，成为中国第一家P2P网络音乐网站。同年，《两只蝴蝶》、《老鼠爱大米》等歌曲爆红，网络歌曲迎来第一次爆发。2009年，互联网进入第三次发展浪潮，智能手机逐渐普及，互联网从PC转向移动端。期间，《爱情生意》、《伤不起》等一批网络歌曲再次掀起传播高潮。2010年，龚琳娜的《试探》成为第一首真正被定义为“神曲”的作品。

2010年，龚琳娜的《试探》被称为“神曲”。图片/IC

因此，虽然“华语乐坛被抖音统治”是一个夸张的玩笑，但短视频的兴起给这个时代的网络音乐带来的改变和塑造无疑是不可避免的。

《神曲》是如何创作出来的

“华语音乐完蛋了”的感叹，最终包含着一种价值判断，本质上是对当下流行歌曲质量的不认可。在常见的认知和描述中，网络流行歌曲总是与简单、直白、空洞、口水、土气、洗脑等评价联系在一起。

这并非完全是偏见。回到网络歌曲刚刚兴起的年代，在唱片公司和传统媒体占据市场主导地位的最后几年，大多数网络歌手和词曲作者都是被挡在音乐行业门外的所谓草根。原因当然是多种多样的，但发声条件、创作水平、音乐素养的不足无疑是其中的一些主要原因。在旧工业体系崩塌、媒体去中心化、制作技术软件化让音乐作品的制作权进一步被释放的今天，野蛮生长的局面必然会更加泥泞。据腾讯音乐数据显示，2021年平台音乐人总数已突破30万，00后新晋音乐人同比增长55%，校园新晋音乐人同比增长239%。   《中国新闻周刊》采访的四位年轻音乐人中，三位没有专业学习经历，完全自学吉他或声乐，只有一位从小接受过系统的音乐教育。巧合的是，曾凭借一首《李人丑》爆红各大平台的李元杰，在《明日之子2》的舞台上，因不会弹奏导师要求的六级和声，被质疑缺乏基本乐理知识。

与之对应，网络受众的需求与喜好也为神曲的生存提供了广阔的土壤。第4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12月，网民受教育程度多为初中，结构中前三位职业为学生、个体经营者/自由职业者、农民工，占比50.6%。审美情趣虽然无法简单用清晰的方式解释，但在普遍经验中却与文化水平、阶层认同密不可分。

“中国观众接受新音乐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比较随大流。”张博文早年在鸟人艺术工作过一段时间，鸟人艺术是中国数字音乐最重要的平台之一，推出了《两只蝴蝶》、《狼爱上羊》等一系列网络流行歌曲。他对这类音乐有过比较系统的思考和研究。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网络歌曲一般呈现和符合至少三个特点：“第一，是快餐式的，段落很简单，朗朗上口，不太长，零碎，容易记住；第二，没有深刻的音乐性，和弦套路简单，歌词有一些简单的对比和排比；歌曲风格偏向通俗抒情，夹杂一些电子元素或者看似嘻哈的元素，但旋律还是通俗抒情的。”

这些特征符合精神病学和心理学对“耳虫”的定义。1979年，精神病学家   发现，一段20秒的循环音乐会自动进入听觉皮层，并在大脑中突然开始反复播放，而人们却没有意识到。耳虫的持续时间通常为几小时到几天，极端情况下可以持续数月。

对于网络音乐的先行者来说，创作模式的运用或许并没有太多的规律性。无论是粗糙还是低俗，早期的网络歌曲在创作上普遍具有明显的个性，很难轻易地找到太多的相似或重合之处，一部作品的流行前景也基本不可预测。但在随后的发展过程中，至少有两个关键节点启发并明确了最终的“统一标准”：2003年彩铃引入中国，不仅成功探索出了歌曲碎片化传播的模板，也极大拓展了网络歌曲的商业空间；2014年5月，筷子兄弟发布《小苹果》，为网络歌曲作为电影宣传曲的战略植入，提供了可以主观控制的市场思路。从此，神曲不再只是“天上掉馅饼”的随机事件，而正式进入了可以人为创造的新阶段。而从后见之明来看，如今短视频的传播特征其实就是在这两个节点成型的。

2014年6月21日，第17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筷子兄弟现场演唱“神曲”《小苹果》。图/视觉中国

2010年前后，智能手机开始逐渐取代老式功能手机，互联网经济全面渗透到市场的每个角落，成熟的网络歌曲制作流程在各类编曲软件、歌词编写程序的辅助下，真正开始了工业流水线量产。

音乐评论家郭小寒知道一些专门制作爆款歌曲的公司。她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这些公司会用算法得到包括旋律走向、歌词主题等数据分析，然后做成表格，把到处分门别类的歌曲收集起来。“他可能推100首歌，可能出一两首就覆盖所有成本，你听到的就这一两首火爆的，背后的制作逻辑全是算法逻辑。”在现有的报道中，也有例子支撑这一点：本次跻身十大爆款的三首歌《白月光与朱砂鼹鼠》、《坠落》和《执念》的版权和演唱者均来自，累计播放量超百亿次。其曲库存量歌曲超过56万首，未发行的小样近万首，公司官网在首页设立了专属入口。 只需注册一个账号即可上传作品，随时接受歌词、音乐投稿。

音乐人张博文也表示，自己的公司也储备了大量歌曲。“其实现在大家听到的歌曲，可能是我们两三年前唱过的歌，我们会积累很多原创作品，在合适的时候进行筛选、修改。”这其中就包括他自己的创作。《错位的时空》虽然是2021年才发行的，但其实是他四年前的作品。

成立于2018年的青峰音乐也是一家大规模制作网络音乐的公司。词曲作者朱赫因为两年前一首《江湖一笑很倾城》爆红而被公司挖角成为签约作者。这次的十大热曲榜单中，《踏山涉水》和《千千万万》都是他的作品。他向《中国新闻周刊》透露了一种更出人意料的音乐制作方式：“一般新公司没有传统音乐制作人把关。公司都是为赚钱而生的，不是为了做优质音乐，而是为了做爆款音乐，所以不需要音乐人把关。这些公司基本上都是用人工智能数据库，你把一首歌放进去，它会用大数据分析这首歌能火到什么程度，有评分，评分太低，歌就发不出去。”

这几乎和创作无关，更像是定制加工。“现在是批量生产，给你一个某种风格的歌曲的样本，你只要按照它的感觉去做就可以了，一个月就能出很多。然后我们抽奖，中奖的就是那一首。”朱赫说。即便如此，朱赫还是觉得比自己之前的情况好多了。之前的公司要求他一天写一首歌，每首歌只给几百块钱报酬。为了生存，他只能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一起，只要能听出来的歌就算是成品了。

不难理解为何如今很多热曲听起来十分雷同。网易数据曾对50首抖音热门歌曲进行统计分析发现，平均歌词重复率高达85%，用通用和弦、卡农和弦、1645和弦写成的歌曲占据了热曲的73.33%。张博文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发现，仅仅在网络歌曲的范围内做纵向对比，就能发现与过去相比，如今的音乐和声更加简单，演唱风格也更加口语化。

对于个人创作者来说，行业机制首先是一种要求、一种强制，但也可能慢慢内化为一种自觉。据公开资料显示，2021年另一首爆款歌曲《星海》上线前夕，制作人陶石还在思考后续的营销方案。突然觉得如果在原歌词中修改两个字，会更适应短视频渠道的更多应用场景。最终，原歌词“我们的爱会不会像星星一样散落在海里”调整为“我们的爱会不会像星星一样守护着大海”。一字之差，巧妙地为歌曲原本的情感表达增添了一丝正能量。结果与计划一致，短视频平台上不少正能量内容都用了这首歌。

张博文对流行元素的关注和运用、传播规则也形成了一套工作习惯。每天早上，他会坚持打开几大视频播放器，花两个小时快速有效地浏览排行榜，把国内外的歌曲全部听一遍，然后坚持看两三个小时的短视频。有好的素材就会记录下来，准备将来用在自己的作品中。“我一直在这个行业维度上思考，尤其是这两年短视频时代，音乐是一个快消品，我怎么才能快速让歌曲片段在短视频平台上更有可玩性。”不过，他也坦言，虽然有规律可循，但依然不能百分百保证你写的东西一定会爆红。

标准化生产无法做到万无一失，“抄袭”成为利益最大化的最后一道保险。这里说的“抄袭”一般包括两种情况，一是经过合法授权进行翻唱，目的是让一首歌曲在短时间内形成大规模的传播效应，营造流行的假象，带动其成为真正的爆款。比如2019年，歌手陈雪凝的歌曲《绿》以“如果不是你突然闯入我的生活”为主题推出时，版权公司牵头整合了12家MCN，并同步与近千位网红KOL“再造”形成推广矩阵；有的翻唱是为了充分放大爆款歌曲的流量，或者是为了再次尝试推广冷门歌曲。比如，签约艺人在官网上可享有的权利，就明确写明公司体系内发布的歌曲全部为翻唱正版。 其创始人彭欢曾在采访中坦言，因为制作门槛的降低，以及音乐推广渠道的自媒体化，歌手的更新频率太快，对于版权公司来说，歌手已经无法保证歌曲的流量，当所有因素都不可控的时候，唯一可控的就是内容本身。

另一种抄袭行为是侵权的“洗歌”，即一首歌曲走红后，迅速套用其歌曲结构，在部分段落略作修改歌词和曲调，成为一首“新歌”。最广为人知的例子，就是去年横扫各大音乐APP榜单、产生数十亿短视频播放量的《删掉它》。上线二十多天，同一首歌出现多达16个版本。这些同名歌曲，有的“作词作曲唱”完全换了，但旋律歌词却十分相似，有的歌手名字与原唱“许嘉豪”只差一个字母，有的则是完全不相干的“同题材作品”。

更极端的例子，就是被称为“歌曲抄袭第一人”的宋孟君。2016年，乐评人邓科在微博公开指出，其歌曲《一厘米的距离》抄袭周杰伦的《夜曲》，并刻意减重。此事在网上发酵一时，随后便销声匿迹。2017年，宋孟君引资成立公司云猫文化，以每月30至60首歌曲的速度批量生产音乐。《学喵喵》、《123我爱你》、《让我做你的眼睛》、《私奔》、《李白》、《一百万种可能》等，均签约作词、作曲、演唱或制作人，涉嫌抄袭同名原创歌曲。 据自媒体《娱乐资本论》报道，该公司实行24小时工作制，利用实时舆情热点检测系统，持续捕捉热词进行歌曲制作，一首歌从创作到上线仅需4个小时。中青网报道显示，2018年，宋孟君仅在酷狗音乐的个人歌曲播放量就达9.2亿次，下载量达808万次，若以平均每首歌下载价格2元计算，他能赚1600万元。其公司旗下艺人有严格的KPI考核和打卡制度，保底工资10万元，成绩好的能赚到数百万。

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如今，在任何平台上输入任何一首热门歌曲的名字，都可以检索到无数个版本，普通路人很难明白哪个是原版、原唱是谁。与传统唱片公司将艺人打造为商业品牌不同，如今一些音乐和版权公司只是在售卖个体音乐产品，只要有流量，谁唱无所谓。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时候我们只闻歌不见人，甚至很多歌手的信息都无处可寻——他们没有真实的名字、没有真实的面孔、没有真实的话语。在无形的虚拟空间里，他们只是一个虚拟的代号和一个工具般的声音——或许连声音都被工具修改过了。

华语乐坛真的完蛋了吗？

1995年出生的朱赫，大学时原本学的是土木工程。这不是一个就业前景不好的专业，但他就是不喜欢那个行业。于是他决定转行做音乐。工作之余，他从来不碰任何短视频APP，刻意让自己与那个氛围隔绝，“因为一旦上手那个东西，就很难停下，根本没办法保持清醒。”他也很少听华语音乐，更喜欢日本摇滚。这两年，他听得最多的是泽野弘之和米津玄师。他想成为像周杰伦那样的音乐人，不仅技术过硬，还能让大众了解新的音乐体系。但就目前而言，这只能算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张博文每天都在为此挣扎，“我所了解的音乐风格和我制作的音乐很相似，但我不能去掉它们，如果去掉，对资本就不负责任。但同时，如果我的作品太过同质化，人们也会批评我。”他说这是他未来十年要挑战的问题，但不管怎样，作为一名职业音乐人，他还是得想办法赚钱，而要赚钱就得迎合市场。

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因《空》成名的歌手胡六六刚结束公司安排的声乐课。虽然她从小就热爱唱歌，在家乡的电视台露面过，但她从未接受过任何音乐训练，家人也从未支持过她。当她在酒吧当驻唱歌手时，父母就很抵触。所以她很珍惜现在的学习机会。她笑着说，公司对她没有任何形象要求，只是想让她的唱功更扎实。在《空》和《浪人琵琶》爆红后，她已经快两年没有爆红的作品了，但她觉得现在不温不火的状态还好，可以静下心来充实自己。她接下来的计划会更多地放在线下演出上，希望更多人能听到她真正的声音。至于能走多远，她没想过，也没法想象。“因为现在是快餐时代，人们可能很快就会忘记自己喜欢的东西。”

一直称自己是“爱音乐的孩子”的歌手陈雪凝，对如今市面上的一些音乐不太接受。前几天和朋友去KTV，感觉自己可能跟不上最新的网络热曲。不过，她对网络还是有一点感恩的，毕竟自己在那里是人尽皆知的。《绿色》和《你的酒馆对我关门了》爆红后，有专门做热曲的公司邀请她，但她拒绝了。“一个人如果为了生存而跟着这些公司创作作品，很可怜，作品冷冰冰的，没有真情实感。”如今她签约了少城时代，在知名台湾音乐人廖伟杰的制作下发行了多首新单曲，基本坚持自己写词作曲。最近她很喜欢余秀华的散文和诗歌，表示或许以后会从《摇曳的世界》这本书里找到一些灵感，做二次创作。 未来，陈雪凝希望在保持自己风格的同时，能拓展更多音乐类型，但她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存在的局限性。“我从小听流行音乐长大，不可能写出什么实验性的东西。”她说。

其实，网络歌曲、网络歌手并不犯“原罪”。正如音乐评论家李婉对《中国新闻周刊》所说，网络音乐只是一个传播渠道，理论上各种类型的音乐都有可能出现，决定性因素在于价值追求指向何处。

网易云音乐前员工刘英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即便是在围绕爆款的产业格局中，也存在着两种不同的思路。“一种是要求每个人都写几十首歌，看哪一首能火起来；另一种是做艺人，希望给人们带来流量。”他以以现场表演团体起家的SAG舞台艺术工作组为例，做了进一步解释：“他们签了华周和邵帅，也是流量代表。SAG签他们，一部分是因为他们红，但跟艺人谈的时候，不是要他们火起来，而是要他们把音乐做得更好。所以华周他们当时很火，后来就没再出过火的歌。这也跟这家公司有关系，就是你不火没关系，但你接下来的歌，至少在他们眼里要有质量。”

同时，为了创建差异化的市场形象，每个流媒体平台实际上打开了自己的品牌工作室，以探索和支持不同音乐流派的原始力量。我们自己的版权。

担心，没有人可以预测结果。张鲍恩（ ）不可避免地会发生不可预测的变化。

在网络空间之外，中国音乐仍然像往常一样增长。

在2000年，李恩意识到将来不会有流行的音乐。然后，它们根本不在。

这里的“未知”是媒体变化带来的渠道的不可避免的结果，她同意分段是一种趋势，但她也认为这种细分已经逐渐重叠和合并。

实际上，类似的论点始终伴随着中国流行音乐。幸存下来，并在这个时代幸存下来，并将在这个时代生存。

四年前，当一系列文章“陷入无底深渊”时，李万以这句话结束了：

“鸟仍在飞行，羊群仍在飞行，翅膀下的空气仍在减少，几乎消失了。鸟会完全掉下来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