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在这个平台上借过款，为什么这个支付机构会扣我钱？”“我不明白这个APP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刚填完验证码就被扣钱了？而且显示是支付机构授权自动扣款的”……移动支付时代，对账户安全的担忧常常引发热议。当用户遇到不明原因的扣款时，也是满腹疑虑。

2月28日，北京商报记者在某公众平台搜索“扣费”关键词，发现不少用户抱怨各大APP中出现的自动扣费现象，在投诉声中，也涌现出不少第三方支付机构。

鑫盛支付再陷扣费风波

此前，北京商报记者发布题为《恶意扣款谁负责（上）｜假贷款、真扣款，“立花优品”为何能换个“马甲”从头再来？》的报道，揭露大量网贷平台打着发放快贷的旗号，以会员费、激活费等名义“收割”用户。

其中，“利华优品”贷款平台在一个月内遭遇千余起用户投诉，受访用户向北京商报记者展示的信息显示，在注册过程中收到的短信通知中，出现了“申请开通‘鑫盛’快捷支付”的字样，扣款后的短信通知中也显示“消费鑫盛-利华优品”。

北京商报记者也进一步核实发现，在用户显示的扣款详情页上，明确写明交易地点和收款账户均为“鑫盛支付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鑫盛支付”）。在针对“立花有品”平台的投诉中，大量受害用户也将矛头指向鑫盛支付，称其为“帮凶”。

央行官网信息显示，新盛支付于2011年5月获得央行颁发的《支付业务许可证》，并于2021年5月完成第二次牌照换发。目前，新盛支付业务类型包括全国范围内的互联网支付和预付卡发行与受理，以及浙江省、江苏省、海南省、福建省、四川省的银行卡收单业务。

值得一提的是，这并不是鑫盛支付第一次卷入此类涉及非法网贷平台的丑闻。2021年11月，北京商报记者就曾报道过，鑫盛支付为“天使有品”、“西瓜秒下”等平台提供支付通道，用户在填写验证码后也遭遇扣款。

北京商报记者注意到，除了上述平台外，鑫盛支付还出现在多个网贷平台恶意扣款的投诉中，直接指责鑫盛支付“私自扣款”“偷款”。针对该情况，2月28日，北京商报记者向鑫盛支付询问“立花优品”交易情况及用户投诉解决方式，但截至发稿，尚未收到对方的回复。

易观金融行业高级分析师苏晓睿表示，各平台恶意扣款的背后都有持牌支付机构的存在，这是代收业务乱象丛生的一个体现。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关于规范代收业务的通知》，代收机构应当按规定对收款人进行客户身份识别，采取有效措施核实收款人身份和业务活动的真实性和合法性，不得为非法设立的组织和非法交易提供代收服务。

支付机构难以识别

随着移动支付的快速发展，用户日常生活中使用的各类购物、社交、出行等APP背后都离不开第三方支付机构。

北京商报记者了解到，第三方支付机构在为商户提供支付通道前，还需要完成运营主体的审核，并根据商户提供的相关协议内容对商户主营业务、经营资质等进行进一步核实。在获得用户授权同意后，支付机构可以从用户账户中扣除资金给收款商户，也可以授权自动扣款等。

在“立花”事件中，运营商在平台注册流程中巧妙地隐藏了“授权支付机构扣款”的环节，用户在注册新用户时，若不留意短信提示，就很容易被扣款。之后，用户完成银行卡绑定操作，运营商发起扣款指令，钱就可以直接从用户账户中扣除。

在此前报道中，北京商报记者多次披露，支付机构为该类平台提供支付通道。从支付机构的反馈来看，该类平台往往在商户接入环节资质齐全，且展示的主营业务与贷款等事项无关，让支付机构难以辨别。部分支付机构在接到用户反馈后，才会关闭商户、协商退款。

零一研究院院长余百成认为，贷款本身就是金融服务，与此类平台合作的第三方支付公司需要进行更严格的审核和风险监控。为保证交易的真实性，支付机构必须不断加强对特约商户的管理，而不能只做事前风控。另外，部分机构在经营压力之下，可能在特约商户的准入和管理上有所松懈，存在侥幸心理，但事实上，最终的得不偿失也未必如此。

苏小蕊甚至直言，支付机构审核存在漏洞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自身风控能力不足、审核水平差，无法真正认定违法平台的性质；二是他们是故意为之，为了业绩和利润而铤而走险。

对于鑫盛支付出现在大量非法平台投诉中，北京商报记者也进一步询问该公司对入网商户的审核机制以及后续还有哪些加强风控的措施，但亦未得到对方的回应。

继续加强巡视督查

支付机构作为金融领域的“正规军”，为合作商户提供支付通道一直是监管整顿的重点，为现金贷、赌博、诈骗平台或网站等非法交易提供支付通道的行为近年来也受到严厉处罚。

以新盛支付为例，2021年，新盛支付因向不同名目的商户结算资金、违规为不具备资格的指定商户提供“T+0”结算、与身份不明的客户进行交易、为客户开立匿名账户或假名账户等行为，连续收到央行的罚没款项，罚没金额合计近900万元。

对于支付机构在此次骗局中是否应该承担相应责任，苏晓睿表示，这个责任认定需要重点关注第三方支付机构在代扣业务中是否尽到了业务相关审核义务，在扣款前是否按照监管要求向支付用户履行了必要的告知流程。如有违规，不仅会被追究责任，还会受到央行的通报和处罚。

“根据监管要求，银行或支付机构作为开户机构，必须确保收款人姓名、支付用途、支付账号等多项信息的真实性，采取有效措施核实收款人身份和业务行为合法性，单纯依靠事前信息审核，很容易让不法平台浑水摸鱼。”苏晓睿表示，因此，第三方支付机构需要加大商户准入管理力度，加强对风险商户的日常检查，不断完善风险防控机制。

苏小蕊指出，普通用户面对此类平台也应提高警惕，对于一些来源不明的APP、网站，在填写手机号、银行卡信息等信息时，应仔细阅读该组织发布的短信等内容。

于百成进一步强调，监管部门要求支付机构做好特约商户审核、受理终端管理、加强收单业务风险监控、完善特约商户分类检查机制等四个方面工作。支付机构要继续做好此类工作，重点关注合作商户的舆情和投诉，对违规商户及时核查、关停。

北京商报记者岳品宇廖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