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阿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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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我上一次认真写微信小程序，已经过去了三个半月的时间。1月9日，小程序上线时，我写了一篇《创业路上的IT文章》，阅读量超过100万次，让我非常震惊。由此可见，这印证了行业里的一句话：微信里没有小事，微信的事就是整个创业圈的事。

1月9日，我根据张小龙去年年底在微信公开课PRO版上的演讲，以及和微信内外的朋友的对话，推断出微信想通过小程序来打通线下断开的场景。

那么，几个月过去了，这个想法实施得如何呢？说实话，效果并不好。或许这种情况是微信团队预料到的，他们在按计划逐步开放更多能力；又或许，事情有点不及预期，他们必须逐步开放更多能力，甚至稍微改变一下原来的思路，才能让小程序更快步入正轨。从微信指数中我们可以看到，小程序的热度已经不如一月份了：

微信公开课公众号刚刚发布了一篇标题带有“重磅”二字的文章，公布了微信小程序六大新能力：

个人也可以注册小程序，而小程序最初只对企业开放

公众号可以绑定小程序，通过公众号菜单、模板消息、通知等方式触发小程序。

开发者可以设置微信扫描普通二维码，直接打开指定小程序（类似摩拜单车）

App分享给微信的链接可直接打开小程序

对于第二点，微信官方认为包含了三项能力，所以一共有六项。

在这篇文章中，我依然会用演绎的方式，来聊聊3个半月之后，小程序在想什么。

小程序现状

三个多月过去了，我从第三方统计机构得到了一个比较可靠的数据，目前这些小程序的用户量应该算是比较高的了。

榜单上的小程序排名不分先后，我们可以看到，用户量较大的小程序几乎全部来自大公司和线上产品，只有摩拜单车是个例外。

小程序的现状反映了哪些现实问题？

小程序能做什么以及微信希望它们做什么

去年8月，当时名为“号手”的小程序开始内测，腾讯内部有8个团队参与内测，开发了腾讯视频、自选股等小程序。

去年 9 月，小程序开放 200 名内测用户，我们有幸参与了内测。当时大家都把小程序定义为一个另类的 App。因为不管我是否写了那篇文章，很多业内人士都已经相信，当用户量不够大的时候，一个微信账号就够了。

去年12月28日，在微信年度公开课上，张小龙在主题演讲中举了两个小程序的例子，都和线下有关。在长达两个小时的演讲中，他也多次提到离线。我们可以推断，此时小程序的定位，是连接尚未连接的线下场景。

为了让开发者顺应微信的方向，小程序至今未开放朋友圈转发和长按二维码进入，只能通过扫码或对话分享进入。这意味着微信想通过这样的手段，间接倒逼开发者寻找新的线下场景。

两周前，有人发现在微信最新的内测版本中，用户可以长按二维码进入小程序。这瞬间让很多业内人士兴奋不已，认为小程序爆发的时刻已经到来，但后来微信的公关告诉我，这其实是一个 Bug。到底是不是 Bug，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但不可否认的是，允许长按二维码进入小程序对于微信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开关，随时可以打开。

在刚刚开放的几个能力中，我们重点关注第2点和第4点，这两个能力可以让小程序脱离线下场景，如果你的订阅号粉丝足够多，那么你就可以通过订阅号来推广自己的小程序，而不需要依赖病毒式传播或者所谓的线下场景。

通过简单整理这条时间线，我们可以发现微信对于小程序的使命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如果微信在去年8月就想让小程序打通线下，那么腾讯在内测时就应该寻找线下场景，而不是做一个腾讯视频小程序；如果张小龙12月的讲话为小程序打通线下定下了基调，那么或许它就不应该在经典线下案例出现之前就开放更多线上分发能力，这显然会让开发者更加不愿意去挖掘线下流量。

腾讯视频的小程序是一个好的小程序吗？是的，至少满足了我看《吐槽大会》的需求——不用下载腾讯视频APP。线下真的有那么多流量可以挖掘吗？是的，但玩法不像线上产品那么简单。

一把刀能做什么和它的主人想用它做什么是两码事。

刀可以用来切菜，厨师用它切菜；刀也可以用来杀人，有的人用它杀无辜的人，有的人用它防身杀人却被判刑；刀还可以用来撬开很难打开的盖子，虽然这看上去是浪费天赋。

小程序能做什么和它的主人想用它做什么是两码事。

小程序自然是APP的最佳替代品。安装APP实在是太麻烦了，为什么不能直接点击享受服务？为什么还要搜索APP？为什么还要注册？为什么还要收手机验证码？为什么……是的，APP的体验可以比小程序好，但很多时候，用户需要的只是“更好”的服务。我觉得这个“更好”就是比H5更好。

小程序是微信生态的自然延伸。微信拥有超过8亿日活跃用户，几乎每个拥有手机的中国人每天都会多次打开微信。它已经从单纯的通讯工具，演变成一个可以阅读、分享、听微课、看视频……的生态系统，用户既然已经身处这个生态中，自然希望在这个生态中获得更多服务。订阅号、服务号的H5形式，服务承载能力相对较差，体验不佳，小程序可以解决体验问题。

它的主人想用它做什么？通过时间线我们可以看到，微信首先希望通过小程序连接线下场景。微信知道这把刀可以用来切菜，但对于这把刀的主人来说，当务之急是防身。对于小程序的主人——微信——腾讯来说，它想要连接更多的线下场景，它把这个重任放在了小程序上。

那么，小程序是如何完成这个任务的呢？

线下场景为何没能发展起来？

在这篇文章中，我从腾讯连接万物的愿望出发，提出了连接线下的最好方式：

二维码

这个二维码不是微信的，但是每一个使用微信的中国人，看到这个二维码都会不由自主地用微信扫描一下。

我在这里就不去证明这个结论了，我想说的是，我们可以很轻松地把二维码放在每一个物体、每一个场景上，但要针对特定​​的场景去设计特定的服务却并不容易。

过去三个月我咨询过好几家公司的小程序产品设计，这些公司都存在线下场景。在设计线下场景的服务时，我遇到了很多挑战。用户在某个场景中停留的时间可能非常短，或者用户觉得刷朋友圈比扫二维码更能打发时间，而他并不一定需要这个场景提供的额外服务。

但这不就是创业的意义吗？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想到，那么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企业家了。

我以前做线上产品，当我试图用自己的经验去帮助这些公司时，我感觉不知所措，至少需要花很多精力去调研学习，设计出可行的方案。

现在做小程序的公司可以称为第一批开发者，这些开发者大多都是做线上产品，跟我一样，对线下产品开发经验并不多，如果微信要开发者去探索线下场景，其实对这第一批开发者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

不是他们不认可线下场景的价值，而是他们大多对线下场景并不熟悉，线下的玩法和线上的玩法完全不一样，而且微信已经把线上的沟通路径给堵死了，他们甚至没法以线下场景为切入点，把用户引导回线上沟通。

我们再来看App的发展，App上线后的前两年，我们看到的几乎都是纯线上的产品，线下的产品并不多，不是没有，有一些to B连接的线下产品，但绝大多数还是线上的。

因为敢于第一个尝试新事物的人往往都是互联网创业者，他们非常熟悉互联网的做事方式，开发产品的速度比香港记者还快。比如我的好朋友朝夕日历创始人程浩就告诉我，他们开发一个小程序只花了2周时间，而且用户反馈还不错。

我的另外一个朋友，目前客户最多的小程序统计工具阿拉丁的创始人石文录也告诉我，目前使用阿拉丁的小程序也大多是线上产品。

不是没有线下场景可以挖掘，而是第一批进入小程序开发的人对线下并不熟悉，可能要到小程序发展的第二阶段或者第三阶段，才能看到和小程序更好对接的线下场景。

开发者与微信的冲突

没有哪家公司希望自己的产品能够供用户使用。

张小龙将小程序定义为即用型。

这两句话似乎定义了两个矛盾，开发者希望自己的产品被用户多次使用，而微信则希望用户能够快速进入小程序，不需要使用的时候快速离开。因此小程序对于推送通知的限制非常严格，不希望小程序像APP推送通知那样——频繁骚扰用户。

两者都没错。试想一下，如果一个小程序经常捉弄用户，不知道原因的用户可能会认为这是微信的错，并把责任推给微信。试想一下，如果摩拜单车的小程序被解锁，然后只在下次需要自行车时打开，那么小程序的存在感就太低了——他们甚至无法让用户在此过程中享受到扩展服务（尽管他们现在还没有）。

两者之间的矛盾最终会通过微信找到平衡点得到解决。

这个平衡点是动态变化的。当初微信限制了除好友转发之外的所有线上分发方式，开发者和流量玩家都表示抗议，当然后者的抗议声最大。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微信正在逐步开放线上分发能力，比如通过公众号菜单分发，又比如长按二维码分享的一个版本目前正在内测。

我对微信一直很有信心，也从不掩饰自己是张小龙的粉丝。现在，小程序的开发者绝大多数都是互联网开发者。作为微信，它为这些开发者做出一些改变也是理所当然的——那就是开放更多的线上能力。或许这些能力都在计划之中，但不管怎样，计划总会随着生态中的“居民”和“架构师”而动态变化。我对微信以及它制约流量玩家的能力一直很有信心。

未来可能出现的几种变化

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有朋友给我发微信，问我能不能把他的观点添加到文章里：“小程序会缩短创业路径，带来最后一波移动互联网红利，不仅会催生各个垂直领域的小程序创业项目，还会催生出很多第三方公司。”

我同意这个观点的后半部分，但我不认为这是所谓的最后一波红利，这些都是投资者的言论，去年投资者说移动互联网没有创业机会，今年突然说，哎，知识支付、共享单车就是创业机会。

小程序、订阅号、服务号、企业号必然会形成一个大的微信生态，就像App一样，甚至比App生态还要大，因为微信是天然跟用户相连的。你可以想象App存在的那几年出现的工具、第三方工具、SAAS等等，都会以适合微信的形式出现在这个生态里。

在我看来，微信开放的这六大能力现在向开发者传递了两个信号：

互联网开发人员，我们听到了您的声音。

我们其实不强调一定要做线下场景，线上也可以做，小程序就是一把刀。

但这并不意味着线下场景不值得去探索，对于微信来说，它还是会想办法去连接更多的线下场景，因为确实还有很多线下场景没有连接，还有很多线下的流量没有被利用。

创业者也是一样，不要总是把眼光放在线上，跟着所谓的潮流走。如果你看到媒体说付费内容好，那就做内容生意。如果你看到大家都骑自行车，那就仿制一辆带GPS锁的自行车。线下，还有一个巨大的盘子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