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搜索“黑洞”亟待堵塞（电子调查）

如今，移动端已成为搜索乱象的“重灾区”，部分知名搜索引擎移动客户端被曝输入病名搜索出现定制广告、山寨链接，不正当竞价排名现象也再度出现。

花钱买排名，竞价推广没有底线；输入关键词，假冒链接出现在前面；搜索之后，广告的“轰炸”让人厌烦……移动搜索逐渐成为搜索“黑洞”，底线屡屡被突破。

据艾媒咨询近日发布的《2018年第一季度中国移动搜索市场研究报告》显示，第一季度中国移动搜索用户规模增至6.66亿。市场越壮大，越要守住底线、提升质量。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又该如何破解？记者展开了调查。

插图：李睿宁

PPC 正在卷土重来

同一广告反复出现，严重“霸屏”

近日，记者在手机上下载了数款知名手机搜索APP，在这些APP及部分内置浏览器的搜索栏中输入“胸闷”二字，发现前几条搜索结果乃至首页都被医院广告占据。广告标有“中医品牌”、“名师诊疗”等字样，医院路线、专家、咨询电话等信息一应俱全。同一家医院的广告甚至反复出现，严重“霸屏”，需要向下滚动多次才能看到页面。当然，与前几年相比，搜索引擎已经将广告标注得十分清晰。

随后，记者在同一地区、不同时间使用同一浏览器和APP再次搜索，结果却大相径庭，医院广告已被替换。调查发现，不同手机搜索引擎因收费价格、服务方式、使用效果等不同，呈现方式也存在差异，搜索引擎竞价排名现象再次出现，极大引发网民的不信任。

近年来，相关法律相继出台，包括第一部搜索引擎行业管理的部门规章《互联网信息搜索服务管理规定》、对搜索引擎广告作出明确定义的《互联网广告管理暂行办法》，为搜索引擎乃至互联网行业的规范、健康、有序发展提供了保障。

“竞价排名并不是新鲜事，它关系到互联网公司的根本运作机制，在国外也发展出了比较成熟的广告模式。”人民在线副总经理杨松表示，要按照法律要求和行业道德规范进行规范，把控好竞价度，特别是对医疗、教育、招聘广告等容易出问题的领域要特殊对待，把公众在搜索方面的刚性需求“处理好”。

据了解，搜狗此前已上线不带商业信息的医疗健康垂直搜索频道“搜狗名医”，内容已覆盖搜狗网搜70%的医疗查询需求，并推出7×24小时搜索举报受理服务，反馈意见须在1-3个工作日内处理。商业广告业务也有类似的举报投诉机制；饿了么平台则推出了有别于传统竞价排名的升级版付费推广服务，付费推广位置仅为页面第五、第十位，不超过用户所在区域餐厅总数的1%，并标注为“广告”。

去年多家搜索引擎公司发布的移动搜索页面体验白皮书中提到，友好的广告内容是对页面主体内容的有益补充，但不得干扰用户正常的浏览体验。

“除了行业自律，很多问题的治理需要多方的配合。比如网上客户资质审核的问题，企业很难对上传的营业执照等文件逐一进行核实核实，相关部门要把关严实。”杨松说。

明显的抄袭链接

虚假信息被暗中传播，令人难以忍受

近日，多家媒体曝光虚假网站霸占手机搜索结果榜首。有网友在搜索引擎手机端输入“物流服务”等关键词后，在搜索结果排名第一的所谓“德邦物流”网站下单，拨打咨询电话，填写快递员信息，最后发现是一家虚假公司，感慨“坑挖得好深”。

无独有偶，记者发现，在手机端输入“贷款欠条”字样，弹出的广告链接中，都有“9万元债务一次性还清，每月几十元利息”等夸张宣传语，不少链接还标注有“官网”字样。但体验过的网友却表示：纯属欺骗。

明显误导、欺骗性的广告并非孤例，移动搜索呈现的虚假广告形式多样，令人极为厌烦。

记者发现，移动设备上的违法虚假广告隐蔽性更强，有的甚至出现在“信息流”、“社交网络”等载体中，以个性化定制新闻或二次跳转的形式呈现，不易被察觉和识别。前不久，有媒体报道今日头条在二三线城市的APP界面发布“二次跳转广告”，即浏览页面会从常规商品跳转到按规定不能上线的商品页面。有内部员工帮助一些虚假广告规避审核流程。目前，今日头条已迅速采取应急措施，加快处理速度。

虚假信息让人产生排斥心理，低俗垃圾信息同样具有危害性，一些手机搜索信息和广告链接的标题和图片都很低俗，一旦网民不小心点击，就会有更多低俗、暴力的内容被推送到他们面前。

“‘虚假’链接或低俗信息可能是平台算法模型的产物。”中国政法大学知识产权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李俊辉认为，算法未必准确，也不排除误操作、误点击的干扰。搜索平台应提高价值判断，坚守道德底线。在信息源采集方面，平台应进一步加强对相关账号和内容的审核，更好地推荐优质内容。

知乎高级副总裁李大海介绍，知乎坚决反对用“垃圾内容”换取流量，公司通过算法优化等技术手段有意识地引导用户探索自己兴趣的边界，让用户既能获得感兴趣的内容，又能获得有帮助的信息。

“应该建立更加便捷的移动用户投诉渠道。”华东政法大学教授高福平建议，可以尝试采用黑名单或信用奖惩机制，定期向社会公布违法违规企业名单。

过度搜索个人信息

犯罪分子滥用职权，实施精准诈骗

有人说，只要你一上网，你就被“盯上”，​​你的个人信息就会被操纵。

北京一位网友反映，前段时间他在淘宝上搜索一款商品，随后其他搜索引擎就向他推送了相关商品的广告，原本“贴心”的服务一点也不贴心，在不同应用场景留下的数据也被“通用化”。

与PC不同，手机收集了大量个人数据，各类垂直平台的发展也导致用户分散在不同的平台上，尤其是医疗、教育、招聘、生活等搜索移动端关键词搜索下拉，涉及大量个人敏感信息，这些信息很容易被不法分子收集，进而用于定向诈骗或广告轰炸，是移动搜索信息泄露的高发区。

高富平分析称，移动终端对个人信息的过度收集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多数应用程序不尊重个人选择，以普遍同意的方式随意收集个人信息；第二，一些软件为了占领市场或拥有更多的用户资源，设计采用易注册、难退出的策略，强迫用户留在应用程序上。

《2017年网络隐私安全与网络欺诈分析报告》显示，去年下半年，98.5%的移动应用都在获取用户隐私权限，绝大多数软件获取用户隐私是为了正常的产品使用，但有9%的移动应用存在超范围获取用户隐私权限的现象。

专家分析，在手机应用程序特定场景下，使用必要的个人信息来提供、改进服务，甚至适度的商业推送，属于合理范围；但为服务以外的目的收集必要范围以外的个人信息，或者在未经有效同意的情况下向第三方提供个人信息，则属于滥用行为，应及时纠正和规范。

近期，百度对全产品线进行了隐私排查和优化，成立了专门的用户隐私治理团队。去年平台共处理“涉嫌窃取用户隐私”的恶意网站20.8万个。饿了么建立了完善的账号风控体系，外卖平台及物流系统通过公安部《信息系统安全等级保护》评估认证，并加强员工用户隐私安全培训。《信息安全技术个人信息安全规范》5月实施后，知乎将根据要求持续升级相关防护机制……

专家表示，个人信息保护需要国家相关监管部门、互联网应用服务商、用户三方的共同努力。平台要遵守规定、把控内容、加强自律，用户也要不断提高自我保护意识和能力。（记者 吴山 宋静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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