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360、百度起诉“流量劫持”，搜索候选功能被判定不正当竞争，劫持搜狗输入法

李菁

在北京搜狗信息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搜狗”，NYSE:SOGO）的发展史上，搜狗输入法是搜狗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爆款产品，也是搜狗“输入法-浏览器-搜索”三级火箭战略的基石。然而，由于搜狗输入法的不正当竞争，竞争对手的几起诉讼让搜狗被以“流量劫持”的罪名起诉。几家头部搜索引擎公司围绕搜狗输入法聚拢的局面实属罕见。

近日，海淀法院集中宣判了搜狗输入法劫持北京奇虎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360公司”，.SH）、百度网讯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百度公司”，：BIDU）、广州东经计算机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东经公司”）及神马公司流量的不正当竞争案，法院认定搜狗公司构成不正当竞争百度的相关搜索怎样删除★64xl.com做下拉框网站，百度联想词，应分别对上述公司进行赔偿。

不过，搜狗方面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将提起上诉，近日记者在实际使用中发现，搜狗并未停止法院一审判决认定的“流量劫持”行为。

交通劫持？

海淀法院近期宣判的三起案件，可以说将中国浏览器、搜索引擎市场的几家龙头企业聚集在一起。

主要原告中，360运营360手机浏览器和360搜索引擎，360手机浏览器在首页默认提供360搜索引擎；百度运营百度搜索引擎；东晶运营UC浏览器，神马运营神马搜索引擎，UC浏览器首页默认提供神马搜索引擎；三起案件的共同被告均为搜狗，运营搜狗输入法和搜狗搜索引擎。

据案件信息显示，早在2015年年底，360公司、百度、东京公司、神马公司三起案件的原告就发现了搜狗输入法的“流量劫持”行为。

2015年12月，搜狗在版搜狗手机输入法上推出了一项新服务——搜索候选词。搜狗搜索候选词在搜狗输入法界面的输入候选词上方列出，当用户点击搜索候选词时，搜索结果将直接跳转到搜狗搜索结果页面。

随后，360、百度、东京、神马分别对搜狗提起诉讼，声称搜狗输入法的搜索候选服务构成不正当竞争，要求赔偿各自逾亿元的经济损失。

搜狗辩称，其搜索候选词仅出现在浏览器环境中，输入法与搜索引擎的结合是一种技术创新，并尊重了用户的知情权和选择权。

案件调查、审理历时三年多，最终宣判。海淀法院对三起不正当竞争纠纷案作出集中宣判，认为搜狗公司在用户已经选择搜索引擎的情况下，故意造成用户混淆，在输入法界面未添加与搜索操作符相关的明显标识，通过搜索候选词将用户引导至同样没有明显标识的搜狗搜索结果页面，劫持了本应属于三原告的搜索用户流量。应当认定其利用技术手段影响用户选择，妨碍了三原告商业活动的正常进行，构成不正当竞争。应当为三原告停止不正当竞争行为、公开消除影响，赔偿360公司、百度公司各500万元经济损失，赔偿东京公司、神马公司共计2000余万元。

但搜狗并不认同法院关于“流量劫持”的判决。搜狗对本报记者表示：“‘搜索候选词’功能并没有劫持流量，我们对判决结果感到非常抱歉。我们将向北京知识产权法院提出上诉，要求法院进行进一步审查和澄清。”

搜狗还强调，让信息获取更加便捷是搜狗输入法推出“搜索候选”功能的初衷。该功能将输入法与搜索相结合，帮助用户更快速地获取想要的信息。这一创新已申请专利，其创新性也在庭审中得到了法院的认可。

正如搜狗所言，法院也认可了搜狗将输入法与搜索相结合的创新。不过，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法律专家向记者表示，本案的主要问题在于消费者是否知情。用户有权选择某种浏览器，但搜狗却通过搜索输入法将其劫持。一方面在用户不知情的情况下劫持了用户的搜索习惯，另一方面搜狗也在无形中获得了竞争对手的流量。

7月9日，记者在360浏览器和UC浏览器环境下，在安卓手机上使用搜狗输入法，输入“”后，键盘上方弹出搜索候选词“宋宋离婚”和“宋宋离婚最新消息”，搜索候选词最左侧有一个小放大镜图案。点击搜索候选词中的“宋宋离婚”，搜索结果页面与搜狗浏览器的搜索结果一致。只有点击浏览历史才会发现页面从360浏览器或UC浏览器跳转到了搜狗搜索结果，但不怎么留心的用户可能很难察觉到这一点。不过360搜索移动下拉，记者在百度浏览器使用搜狗输入法时，并未出现这种情况。百度和搜狗均未对这一情况做出回应。

北京志林律师事务所律师赵占玲对记者表示：“搜狗的行为是典型的不正当竞争案件，不仅损害了用户的合法权益，也扰乱了市场竞争秩序。”

对于正在进行的“流量劫持”行为，东经公司向记者表示，由于该案一审判决尚未生效，搜狗肯定会上诉，因此侵权行为不会停止，“搜狗每时每刻都在利用输入法窃取流量。”

搜索流量之战

事实上，这并不是搜狗输入法第一次因流量劫持被判不正当竞争，早在2015年，搜狗就因利用搜狗输入法恶意劫持百度搜索流量而被百度起诉。

据记者分析，两起案件虽然都与搜狗输入法有关，但略有不同。当时的案件同样因搜狗输入法的搜索候选功能引发，但针对的是搜狗输入法提供的自动下拉菜单。同样，当用户点击下拉菜单中的搜索候选词时，就会进入搜狗搜索结果页面。

法院当时认为，将输入法的功能拓展到搜索领域的做法，本身就是技术上的创新，也是输入法技术发展的趋势之一。但同时，法院认为，搜狗输入法作为一款较为基础的应用软件，在搜索功能的具体设置上应当尊重公众的知情权，不应侵犯用户对特定搜索引擎的选择，不应违反诚实信用原则，不应以技术创新为由进行不正当竞争。2018年，北京知识产权法院在该案二审中维持了一审判决。

赵占岭认为，此次法院宣判的三起案件若进入二审，大概率会维持一审判决，判决最终生效有利于明确商业竞争的法律边界，有利于净化市场环境。“如果二审判决改变搜狗行为不构成不正当竞争的判决，将会导致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互联网公司之间会利用技术手段互相劫持流量，互相拦截或者封杀。”

搜狗输入法在搜狗的发展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2003年，搜狗CEO王小川在搜狐董事长兼CEO张朝阳的授意下，做搜索业务封杀百度。但随着2005年百度上市，搜狗的搜索业务陷入了长期的低谷，直到2006年，搜狗才推出了第一款爆款产品——搜狗输入法。之后，王小川拿出了“输入法-浏览器-搜索”的“三级火箭”商业模式，为搜狗找到了出路，输入法带动浏览器，浏览器带动搜索，最后搜索实现变现。

据搜狗2017年上市时的招股说明书显示，搜狗2014年、2015年、2016年总营收分别为3.86亿美元、5.92亿美元、6.6亿美元，其中搜索及搜索相关广告占比超过90%。2018年，搜狗总营收首次突破10亿美元。王小川称：“搜狗的搜索和输入法双引擎战略给公司发展带来了强劲动力。”

在搜狗看来，“输入法与搜索合一”的创新，不仅满足了用户对即时性的需求，也为搜索业务带来了更多的流量。搜狗CFO周易在2018年第四季度财报分析师电话会议中表示：“2018年第四季度，我们的有机流量占总流量的28%，一年前有机流量的贡献只有22%，这是一个非常显著的提升。按照我们提升有机流量占比的策略，我们的目标是到2019年底，将有机流量的贡献进一步提升到30%左右。”

可见，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搜狗输入法为搜狗搜索贡献的流量仍在增长，为搜狗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现金流。但通过几起针对搜狗输入法的起诉案例，需要注意的是，其中一部分可能是通过“流量劫持”获得的。

在东京、神马起诉搜狗一案中，法院经过数据检验，最终认定搜狗劫持流量超过7亿且在诉讼过程中持续侵权，因此法院判令搜狗向东京、神马支付合计2000多万元的赔偿金。这是海淀法院有史以来判赔金额最高的知识产权案件。

根据第三方数据研究机构BDR《2018年中国移动搜索市场研究报告》，百度搜索以62.2%的市场份额排名第一，神马搜索以22.3%的市场份额紧随其后，搜狗搜索以13.5%的市场份额排名第三。作为用户获取互联网信息的基础应用，且已形成成熟的商业模式，移动搜索市场相对稳定，但竞争格局复杂。

搜索引擎360搜索移动下拉，作为传统互联网时代的流量入口，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已失去昔日的辉煌。用户流量正在被独立应用瓜分，各大搜索公司的日子也不好过。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证券分析师对记者表示：“搜索公司流量增速放缓，搜索广告越来越难做，行业龙头百度的业绩增长可以反映整个行业的发展。”

本报记者将继续跟踪报道该案后续审理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