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日常”系列NO.5

近日，村里发生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件，一只生活在村北口主干道附近的大白鹅被狗咬死，凶手是一只比熊犬。据第一位目击者刘卡卡称，他到村口大小便，突然听到几步外的草堆里传来熟悉的“嘎嘎”声。他认出了声音，确实是鹅叫，但这次比以往更急促、更尖锐，吓得他不敢靠近。等到声音渐渐小了，他才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发现了恐怖的一幕：鹅无力地躺在地上，白色的羽毛散落在地上。死亡原因是脖子被折断。他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凶手还在对着它摇尾巴！

这只鹅的死，让很多村民拍手叫好，就连毛利这样的文明人，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偷偷在桌子底下用鞋底蹭，可见怨恨由来已久。长期以来，村里大人小孩都被这只鹅欺负。从体格上讲，它比六七岁的小孩还要高大，头上的肿瘤高到成年人的腰部，翅膀完全张开的时候，能堵住一米五宽的道路。从外貌上讲，它有一双不寻常的绿色眼睛，让人不敢直视。它那极具力量的亮黄色喙，尤其专注于啄人的下身，疼得人心烦意乱。从凶猛程度上讲，心情不好的时候，它比荞麦还要凶猛。

面对鹅问题，村委会保安队曾采取应对措施，其中之一就是成立了捕鹅队，周宇任队长，周宇率队三次与鹅搏斗，均未成功，还被两人啄伤。

第一次直播的周宇还随身带着手机和直播设备，努力尽到网红的职责，可到了现场，还没站稳，鹅就冲过来，一翅膀就把他的自拍杆拍飞了。周宇不敢回现场去找，导致他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设备可以秀恩爱，引发连锁反应，网友们疯狂造谣，说他和张晓涵感情不好，已经离婚了。

下一次，周宇用渔网阵法试图诱捕大雁。但大雁颇为聪明，战术意识极强，见到渔网便一头扎进草丛中。周宇的网时常被草丛的树枝缠住，无法顺利展开。大雁趁机从草丛另一边冲出来，朝一名队员的下身啄去。后者惨叫一声，瞬间倒在地上。另一名队员赶来救他，但大雁毫不畏惧，转身用鲁山升龙霸划伤了队员的脸。周宇连忙将两人拉回，拖了回去，这一战又是一场惨败。

上次，周宇调集了全村的人，带了十几个壮汉，还有一把能射穿十米内木板的气枪，我和李泽林也被招了进来，我们手持长竿，沿着村北的主路一直搜到山里，也没找到大雁的踪迹。

就在我们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听见远处有队员喊叫，周宇提着枪冲了过来，连射了几发子弹。草丛里顿时没了动静，我们大吃一惊，走上前去拨开草丛，发现是去年从毛利家逃出来的那头猪，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再看，猪身下还有一头母猪在哼哼，原来是这两头猪在草丛里干那种事。李泽林说，完了，干这种事还被打，估计会留下终生的阴影，精神也不健康。周宇说，不要告诉毛利，就说我们被鹅打败了。

捕鹅队屡战屡败，让大鹅荣登村里八大凶鸟榜首。还有匿名人士发文悬赏，谁能打死大鹅，就送一部。以上种种，结合当下的情况，不禁让人思考一个哲学问题：打死大鹅的比熊犬，到底是凶恶的杀人犬，还是救村民于危难的英雄犬？

而以周宇为代表的居住在村北的村民大多选择了后者，因为比熊犬不仅消除了长期存在的大鹅问题，还解决了村北的交通拥堵问题。同时，他们认为比熊犬并不是什么凶犬，对村民无害。比熊犬杀鹅，就如同猫捉老鼠一样，是为民除害。他们还认为，按照一般的逻辑，娇小玲珑的比熊犬根本不是大白鹅的对手，如果它没有激情，没有正义感，它不可能战胜大鹅。因此，比熊犬虽然是凶手，但它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是为了公共利益，是值得赞扬的。

还有一小部分人不同意。这些人集中在村子南部，没有被鹅伤害过。他们认为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不管鹅的行为有多严重，它仍然是村子的一员，有权利在这里生活。但比熊犬却毫无理由地剥夺了鹅生存的权利，所以必须对其进行惩罚。否则，如果鼓励这种暴力行为，血腥事件可能再次发生。到时候，躺在血泊中的可能就不是鹅了，而是我们饲养的喜鹊、黄莺和鸡鸭。

毛莉一开始是站在比熊犬这边的，但当听到比熊犬可能会咬死自己的金丝燕时，她有些慌张，犹豫不决。后来有人问她的看法，她只是说了些“适者生存”之类的含糊不清的话，显得很客观理性。

但乔迈坚定地站在村南。她认为生命的意义不在于给任何人提供便利。那些为比熊被杀而欢呼、在内心里歌颂英雄的人，其实内心都是懦夫。她不敢改变环境，也不信任法律制度，所以产生了阴暗的心态，渴望乱世的到来来改变世界。她很文盲，最后用了一句文学的描述：当雪崩发生时，没有一片雪花会认为这是他们的责任。

刘卡卡属于那种有乱世情结的人，但他的结论和乔迈一样，也认为比熊应该受到严厉惩罚。作为案发现场的第一位目击者，刘卡卡在描述现场时用了很多“惨不忍睹”、“不择手段”等形容词，把比熊描绘成了一只绝世猛兽。在村广播站接受采访时，他还满怀深情地朗诵了一首诗“大雁大雁大雁，弯着脖子向天唱歌”。这勾起了无数村民对大白鹅的回忆，纷纷表示“大雁是我们童年的记忆”、“没有大雁的村子不再是村子了”。李泽霖听完广播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动情地对我说：“这些年也许我们都误会这只鹅了，它只是把自己当成狗，想和我们一起玩而已。”

至于舆论漩涡中的比熊，倒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依然每天下午出现在广场晒太阳，以前我们看到它的时候，它只是一只普通的流浪狗。但经过杀鹅事件之后，它的眼睛在我们心里多了几分光彩，很少有人像往常一样逗它、摸它，我们猜测它此刻在想什么，又有什么新的计划。似乎连它抬腿撒尿的动作都显得别有一番风味，宣告着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经过一段时间没有人给它喂食之后，它似乎发现了人们对它的疏远与敬畏，于是不再像以前一样守株待兔，学会了不用任何指导就用后腿站立、鞠躬的高难度动作，还能发出猫叫声。第一个对比熊的变化做出反应的人是毛利，当她知道这件事后，更加确信比熊是在练习如何捉金丝燕。为了自保，她向村委会治安队求助，要求成立捕熊队。但这个请求被拒绝了，因为毛利的说法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比熊并没有真正做过这件事，很难定罪。

见上级不以为意，毛利想了想，决定亲自收集比熊的犯罪情报，她买了一架望远镜，在阳台上偷窥比熊的动向。

那天，她更新完微信广告后，一如既往地坐在阳台上，手里拿着望远镜喝着咖啡。这已经成为了她习惯性的动作。但也许是因为长期近距离观察，激发了共情，又或许是因为当天气温宜人，夕阳正好。没来由的，猫莉突然觉得，远远望去，比熊犬有几分可爱。不是那种一见钟情的可爱，而是它笨拙、努力的表现，让猫莉想起了小时候恋爱时的情景。那时，她也是一个身高一米五左右，软软黏黏的小姑娘……

毛莉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太黑暗了，狗做什么事，它不像人一样有主观意识，她一个文明人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呢？想到这里，毛莉突然释然，狗是无辜的，是人类把自己的是非观强加在它们身上。为了弥补，她决定下楼去喂比熊一根大香肠。就在这时，毛莉突然看到了让她震惊的一幕，望远镜里，比熊跳到空中，抓到了一只低飞的麻雀，几秒钟的时间，麻雀就被比熊打死了。

刚刚积攒起来的心灵鸡汤瞬间崩塌，毛莉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冰洞，心头冰冷，喃喃自语道：“原来它真的能抓金丝燕。”她立刻拿起手机录制案发现场。录制到一半，她发现有人来到比熊身边，正在喂它狗粮。毛莉抬头一看，那人竟然是刘卡卡，他不是一直说要严惩比熊吗？毛莉心中又是一惊，继续看下去，发现麻雀腿上被绑着一根绳子，根本飞不高。也就是说，其实是刘卡卡在训练比熊做杀人犯。

这令人震惊的发现，让毛莉心跳加速了180多圈。刘卡卡故意调教比熊犬，也就是说刘卡卡可能是先把鹅杀了，再让比熊犬背黑锅。他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难道他一步步把比熊犬这只无辜的小动物当成工具，用来犯下更大的罪行？想到这里，毛莉再也忍不住了，她整理好自己拍摄的画面，当晚就全部交给了村委会的保安队，并实名举报了刘卡卡的犯罪意图。

看到证据，安保组十分重视，连夜传唤刘卡卡进行突击审讯。在周宇雷霆手段之下，刘卡卡很快招供了。以下是审讯记录：

周宇：你在训练比熊犬吗？

刘卡卡：是的。

周瑜：你杀了鹅啊？

刘卡卡：没有。

周宇：那你训练比熊犬干什么？有什么阴谋？

刘卡卡：抓猪。

周瑜：什么猪。

刘卡卡：我没杀鹅。

周宇：这个问题你已经回答了，我是问你是什么猪。

刘卡卡：鹅被猪咬死了。

周宇：等一下，我有点晕，那只鹅不是被比熊犬咬死了吗？

刘卡卡：鹅被猪杀了，我撒谎了。

周宇：你为什么撒谎？

刘卡卡：我就想抓猪卖，一头猪在镇上能卖2000块钱，但是我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有猪，就从比熊那里抓了这头猪。

周宇：你别跑题了，猪怎么可能咬死鹅呢？

刘卡卡：不知道，我看到它骑在鹅头上，没一会儿鹅就死了。

周宇：请您描述一下犯罪嫌疑人的猪。

刘卡卡：全身都是黑色的，头上有很多洞，感觉像是被气枪打的，当时觉得很好笑，还用副号发了个视频到抖音，不信你看看。。。

周宇：哦……

刘卡卡：哦？

周宇：没什么。你吃饭了吗？给你一些泡面。

毛丽一夜等待审讯结果，第二天发现刘卡卡还在广场上安然无恙地摆摊。她急忙跑去问周宇，刘卡卡是个危险人物，为什么不关起来。周宇不着边际地回答道：“先不说这个，你们过年前是不是丢了二十多头黑山猪？”毛丽说：“是的。”

周宇打开笔记本电脑说：“我们最近在野外发现了一头猪，你觉得可以养吗？”毛丽看了一眼照片就泪流满面，哭着说：“唐海生，是你吗海生？谁把你打成这样了？”周宇说：“你家的猪为什么叫人名？”毛丽哽咽地说：“你在乎吗？”动物也是有感情的。周宇说：“好了，别哭了，猪，你把它带回去，但不能再放它出去。”毛丽惊讶地说：“怎么，猪没有人权？”周宇顿了顿说：“也不是。”只是你家的猪精神上受了惊吓，总觉得是在交配，所以抓到什么就骑什么。那只鹅被你家的猪咬死了。毛丽说：“我不信。”周宇说：“我知道你不信，我给你看个视频。”

毛利看完视频心里很不是滋味，犹豫了一会儿，对周宇说：“算了，这猪我不要了。”周宇问：“为什么？”毛利说：“疯了，我家里容不下它。”周宇说：“这是你的私人物品，你怎么能说不要呢？动物是有感情的。”毛利说：“胡说，动物就是动物，有什么感情？你懂的。”

没意义，继续更新

记录我和朋友们在一个不存在的城镇

“不存在的日常生活”

希望你能找到你想要的生活。

- 结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