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在广东东莞的大街小巷,或是厂房林立的工业区,电子厂、皮革厂、缝纫厂、玩具厂等各类工厂都在招工。需要10人,一般招聘20人。很多工厂对年龄要求较低,只要身体健康、有能力就可以。工资也涨到了每月5000至8000元,“不设上限”。
据东莞专门从事工人中介服务的王超介绍,目前进厂工人的平均年龄在22岁左右。只要肯干活,月薪四五千元,边干活边学习,就可以成为技师了。要有七八千块钱,前提是你能忍受。
“只要员工能在工厂呆10天以上,我的代理工作就算成功了,但即便如此,我代理的新员工中,能在工厂呆10天的还不到60%。”他说。 。
年轻人越来越不愿意进入工厂,甚至逃离工厂。他们有很多选择,包括送餐、快递,甚至在家乡开个小店。
刘文平在工厂工作了八年,多次逃亡返乡。赚钱的唯一方法就是加班,通常一两个月都没有休息。在反复的工作中,他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他的意志也越来越消沉。为了逃离这种环境,我几乎每六个月就要离开工厂一次。
刘文平2013年来到东莞,在工厂工作了8年。他9次提过水桶,送过饭,做过中介,还做过自媒体。摄影:张南谦
在他们看来,工厂招不到人的根本原因是待遇和管理问题。然而,一些工厂宁愿让岗位长期空缺,也不愿更换。他们在旺季雇用大量工人,在淡季解雇工人。
我每个月要换十几家工厂,每个工厂只工作两天。
红色的水桶里塞满了被子,鼓鼓的袋子探了出来。水桶下面有一个黑色的行李袋,他们一起坐在手推车上。程波左手拉着小车,右手推着齐腰高的41寸行李箱。他在东莞虎门镇泊头路一家服装缝纫厂前停下,盯着卷帘门上的招聘信息,寻找“临时工”。三个字:“临时工,计件工资,月薪5000元到1000元,不限上限,包吃住。”
程波左手拉着车,右手推着齐腰高的41寸行李箱。他在东莞虎门镇泊头路一家服装缝纫厂前停下,盯着卷帘门上的招聘信息。摄影:张南谦
程波是一名停车场缝纫工,一直在找工作。他走进了这家工厂。偌大的车间里,有数百台缝纫机,不到十名工人在工作,缝纫机不断发出吱吱的声音。一位女工告诉程波,去年疫情过后,很多人都没有回来上班。她把两块布对齐放进缝纫机里,上下转动线轴,把线整齐细密地扎进衣服里。
缝制一件公主裙需要完成三道工序:打褶、缝合、包边。主管给的计件工资是每件1元50分。程波擦了擦面布、头纱、里布,考虑要不要留下来。车间里温度很高,他的背上全是汗。主管戴着口罩,但眼神却充满了不耐烦。
程波最终没有接下这份工作,提着水桶离开了。 “一个工厂好不好,就看干活的人多不多,领导好不好。这里做裙子工艺复杂,1.5元的价格有点低。”
程波是一名停车缝纫工。拥有数百台缝纫机的偌大车间里,不到十名工人正在工作。缝制一件公主裙,计件工资为每件1元50分。摄影:张南谦
这已经是程波在两天半的时间里面试的第十份工作了。他在最后一家工厂工作了一个月,在结算工资时,发现自己的工资被主管压低了,被扣了3000元工资。由于害怕重蹈覆辙,他找工作时变得谨慎起来,只找临时工作。
“只要我尝试过做临时工,没有被骗,我就会选择做临时工,而不是正式工。”王超在东莞经营一家叫合惠企业信息咨询有限公司的劳务中介公司,他对此很了解。程波.他现在主要为临时工提供服务。 “一来退房、取钱走人方便,二来不用像正式工那样存一个月的工资。”
他没有找到新工作。如果多住一天,吃住都要花几十块钱。程波直接去了火车站,坐公交车回了老家。这次他离开了奋斗了十几年的广东,他不会再回来了。
“如果你想拎最红的桶,你就会有好运。”来自东莞的农民工刘文平说,他已经离开工厂半年了,已经决定不再进厂了。
据去年《东莞市制造业人才发展研究报告》显示,东莞从事制造业的人数超过420万人。无论是钢铁森林里的大型工业区,还是隐藏在巷子里的小作坊,工厂每天都在忙碌。招聘吸引全国各地年轻人加盟工厂。程波、刘文平等人也选择了逃离工厂。
水桶是每个工厂孩子的必备品。他们戏称离开工厂是“提着水桶跑”。
刘文平身高1.6米,圆脸、小眼睛、厚嘴唇。他来自贵州山区。他说普通话时,平舌和前后鼻音没有区别。他2013年来到东莞,在工厂工作8年,提水桶逃跑9次。我送过外卖,做过中介,也做过自媒体。现在他住在东莞一套出租屋,每月租金230元。他每天吃饭、睡觉、上网。他对未来非常迷茫。
他今年 28 岁。他初中毕业,职业高中辍学。他进厂8年了,从电子厂普工到印刷厂机器师傅。他的月薪在3000元到8000元之间。在此期间,他一共提了九次水桶,在每个工厂工作的时间最长三个月,最长一年。
据中介王超介绍,刘文平能在工厂待三个月就算稳了。经常提着水桶到处跑,现在已经成为很多年轻人进工厂的常态。
东莞街头随处可见招聘信息,工作时间一般在15元至19元/小时之间。摄影:张南谦
今年春节过后,王超16岁的侄子不想继续上学,从家乡重庆搬到东莞打工。王超负责给侄子找工作。我侄子一个月内换了十几家工厂。他在每个工厂工作了两天就离开了。他手下的一名21岁广东男孩4月初才在工厂工作一周。他向王超借了200元,然后离开工厂,失去了联系。
王超发现,由于年轻工人不断流失,一些大工厂的工人缺口严重。队伍里的工人人数一下子从一千多人到四千五千人——中间的都没有了,前面的几个都十几岁了。其中有老员工,后面的是技校合作签约的学生工。
目前,价格最低的学生实习生是最好的招聘对象。每年夏天,大批技工学校的学生工都会被公交车带到工厂。他们每天工作10个小时。我从早上7点工作到晚上8点,连续一个月没有休息,工资还不到4000元。
“现在的年轻人比较浮躁,他们是家里的独生子,不上班就给父母打电话,借点几天的生活费。”王超说,现在很多工厂只剩下两类人了。一是刚离开社会寻求转型的年轻人,工作几个月就离开;二是有三四十岁的已婚人士,有老的有的,有小的,不敢失业去工厂求稳定。
每天工作12小时被扣工资
2012年,刘文平初中毕业。他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还有弟弟妹妹。我的父母都是文盲农民。因为家里穷,大哥中学毕业就出去打工,把机会留给了弟弟妹妹。刘文平的成绩不好,没有继续读高中。他向妈妈要了1000元,第一次坐火车去重庆。他去了万州的一所职业学校,想着以后可以打工来支持学业。
学习了半年,刘文平发现自己在这所职业学校学不到任何知识和技能。我周围的同学都是因为成绩不好才来到这里的。他们每天打架、抽烟。不仅没有学习氛围,老师还鼓励我花钱买考试答案。每个毕业班的学生都被学校安排到工厂打工,学校还收取中介费。
2012年下半年,刘文平进入日本一家电机厂勤工俭学。他在流水线上做测试工作,工资每小时9元50分。他的月工资有2000多元。
他想既然自己迟早要在流水线上工作,何必再读几年书,于是就辍学到哥哥住的东莞找工作。
2013年,国家最低工资标准为每月1310元,这也是东莞大部分工厂的基本工资。当时,东莞已经是全球最大的电子制造基地。素有“东莞堵车,天下缺货”之称。电子厂是很多学历低、没有技能的年轻人的首选。
刘文平也跟着老乡到一家电子厂当普工,负责组装手机屏幕上的亮度灯。每小时10元,两班倒。白班是每天早上8点到12点,夜班是晚上8点到次日中午12点。他第一次体验到“能够站着睡”。
东莞的外来务工人员租用的宿舍看上去相当破旧。摄影:张南谦
传送带不断输送零件,刘文平的双手机械地重复组装。耳边传来机器无尽的轰鸣声。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双手都成了条件反射。每天工作10个小时,他没有时间与别人交流。他只是按照指示执行。他跟着传送带,仿佛自己一起变成了一台机器。
在工厂里,所有的时间都被严格限制。早上8点到晚上8点,每两个小时休息10分钟。中午12点到下午1点,是吃饭时间。有的工厂规模较大,车间距离食堂较远,运行速度较慢,到达食堂时排起长队。吃完饭,我回到车间,躺在机器上或躺在地上休息一会儿,然后又开始工作。
工人实行两班倒:白班和夜班,装配线日夜运转。夜班上一夜,还要加5块钱。如果他们不想工作,就必须离开。我每天都很累。回到宿舍,我只想躺一会。
上班时间如需上厕所,必须请组长上厕所。队伍有十几个人,队伍只有一行长,工人上厕所时得小心翼翼。小号5分钟,大号10分钟。每个人的次数有限,必须在笔记本上登记。
工作不到一年,刘文平就拎着水桶跑了。他想另谋高就,但学历却无法发挥作用。离开工厂后,他仍然像一个刚刚毕业的中学生一样步入社会。他什么都不懂,没有自信,比以前更加内向,找不到比工厂工人更好的工作。
眼看着钱花得差不多了,刘文平进入一家电子厂工作了一年。 2016年,他再次提着水桶逃跑,转行到一家印刷厂当普工。每天,他插上充电器的纸盒,仍然像以前在电子厂一样做着机械重复的工作。
工厂里,老板用upph(单位人员生产能力)来衡量员工的工作绩效,气氛充满了速度,直到达到人力极限。刘文平每天折好几万个装充电器的纸盒,手指都被磨出了水泡。他仍然不断调整着拇指的方向和手臂的宽度,希望能够加快速度。 “但是你干活的手很快,流水线调整得更快,你干活枯燥,领班也很卖力地推你。”
一切都没有尽头。他要跟自己比,前一天赚了九千,第二天就赚了一个;他要和同事比较,如果有人做得更多,他就必须超越别人。每天晚上,线长都会开会进行总结,对行动迟缓的工人进行公开批评,不留任何批评的余地。
虽然刘文平从未被骗过,但有朋友告诉他,工资发放与最初的预期相差很大。虽然很多工厂招聘都写明普工月薪3500至9000元,班组长月薪4000至3000元,但并没有上限。但老板会找各种理由扣发工资,比如迟到、不参加团队建设、工作表现不好或者表现不佳,一扣就可以花上几百块钱。工作一个月后,有人明明算工资是8000元,但拿到的还不到一半。
一些人不断地离开工厂,“除了一堆游戏装备皮和会员卡,身上什么都没有,伤痕累累,只剩下住房公积金,感觉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一位离开工厂的人写道。
刘文平在印刷厂干了一年就离开了。每次离开,他就下定决心,再也不进厂了。但最后我的钱都快花光了,又找不到工作,只好又回到了工厂。
我学过技术,做过兼职,送过外卖,但都失败了。
“其实,流水线上的人没有一个不痛苦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痛苦,更大的痛苦是看不到希望。很多人想跳出工厂,却没有方向。”刘文平这样总结自己的工厂生活。
刚来东莞的时候,他一心想出人头地,但一进工厂,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生命尽头——工厂里有人干了一辈子,升到了岗位。线长或班组长的工资比员工高出数百元。不仅如此,由于他们常年熬夜、做重复性的机械工作,他们的眼底就有很深的黑眼圈。他们中的一些人年纪轻轻就头发花白,失去了活力。
刘文平害怕自己以后会变成那样,于是他开始寻找出路。他用进厂第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台电脑,学习了电脑的基本操作,以及图形动画设计、网站建设、基本的视频和照片处理技术……他造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台电脑。网站,在上面写下你的工厂生活,顺便结交一些朋友。
后来,刘文平开始优化网站,做SEO(搜索引擎优化)排名,靠广告赚钱,还帮助一些小工厂建立网站并收取费用。 2015年,他最多同时在十几个网站上工作。他可以靠这份兼职过上远离工厂的生活。
但没过多久,他的网站遭到攻击,导致广告联盟封禁了他的账号,他的收入又变得不稳定,他不得不再次回到工厂。
在工厂里,他还认识了很多勤劳的人。有一位工人,在工厂工作了很多年,每天都在积极工作,即使其他人都在休息。后来,厂里的线长位置空了,他以为自己可以接,结果却被一个刚进厂、和班长关系很好的年轻人填补了。同事们情绪低落,工作进展缓慢。队长开始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他指手画脚,不久他就走了。
刘文平见过太多普工被淘汰的例子,所以他努力从普工转到技术岗位。进入一家印刷厂后,一位老乡把他从流水线调到机器上当学徒。一个工厂往往只有一两台机器,对应一两个师傅。师父教徒弟就会被淘汰,所以除非关系很好,师父一般不会教别人。刘文平一开始就在旁边偷偷学着。下班后,他整理了材料,调整了机器。师傅上班的时候就直接操作了,所以他就有机会效仿。时间一长,师傅见他勤奋,就愿意说几句话。
当别人一个月学会操作机器时,刘文平学了几个月,终于在2017年能够操作机器,他提着水桶跑了,换了工厂,成为了机器操作高手。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拿到月薪八千多了。
新印刷厂半年内就关闭了。这家印刷厂原本是一家小工厂。老板接到一笔大订单,于是扩大了规模,购买了新设备,员工人数也从几个增加到了十几人。然而,很快因为资金周转不足,他不得不裁员。先是做饭的阿姨下岗,换成老板爸爸做饭,然后普工下岗,最后是机器操作员刘文平。
离开工厂后,刘文平送外卖。但事故不断发生。有时撞别人的车,有时自己的车被交警扣押。
送外卖成了一些不想进工厂的年轻人的一种选择,但这条路并不好走。图为东莞市街头的一名送货员。摄影:张南谦
有一次,他一大早着急送外卖,路灯昏暗。他一不留神,车和人就掉进了坑里。他的手掌和手臂上都沾满了血。他送来的饮料洒了一地,烤鸡也掉了出来。远的。按照外卖平台的规定,他只能自己赔钱。由于受了轻伤,他不愿意去医院,刘文平就回家清理伤口。为了减少损失,他把破损的外卖吃掉,一边吃一边苦笑。
几年前,他通过兼职攒了一些钱。他听从了网友的建议,购买了虚拟币和基金,将每个月的工资用于投资。然而,他遇到了一家诈骗公司,损失了所有积蓄。
因为没钱,三年来他无耻回家,也不敢告诉父母。去年国庆假期,刘文平终于回家了。在装修老房子时,他与一位正在抚养孩子的离婚女子相亲,但遭到对方拒绝。
结构性劳动力短缺难以解决
“普工的工资是4500-5000元一个月,只要他能做到,50多岁的人都会接受。”这是彭小军的鞋厂发布的招聘信息。他的鞋厂位于广州以北的东莞道滘工业区。成立已有十多年,主要生产鞋底橡胶和中底。
彭小军记得,十多年前,用两三千元的工资招收年轻人根本不是问题。当时,沿海城市90%的城镇居民是工人子女。年轻人想进好工厂,就得请熟人招待客人、送礼物;一些大工厂的面试和考试多种多样,对性别、年龄都有不同的要求,甚至省份、民族都有要求,有的工厂甚至不想要染发、纹身、长指甲的员工。
2014年前后,东莞出现了劳动力短缺的情况。尽管部分工厂提高了工人工资、搬迁厂址,但用工荒已成为结构性问题,并没有得到改善。
现在,每天都有朋友的工厂倒闭的消息。彭小军感叹,当老板不容易。他的工厂大约有100名工人。大多数员工年龄在40岁左右。有些人年纪大了,有些人还年轻。他们有稳定的工作。然而,这些老员工抗争的动机是他们的孩子不再愿意在工厂里当工人。
“家里只有一两个孩子,而且都是宝贝,所以孩子们不愿意进工厂,有的来上班几天,一两个月就走。”彭晓军工厂厂长说,他家也只有一个孩子。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去工厂。
去年疫情期间,订单和收入不稳定,彭小军的工厂没有更新设备。然而,用机器代替人力是未来的必然趋势。一般来说,一台几十万元的机器就可以替代两个熟练工人。以前两个工人一天完成的工作,现在一台机器半小时就能完成。
为了招人,像彭小军这样的厂长越来越倾向于与职业介绍所合作。中介夹在工厂和工人之间,更能窥见结构性招工难和一些难以调和的问题。
东莞街头随处可见招聘信息,工作时间一般在15元至19元/小时之间。摄影:张南谦
上述王超的中介公司是一家分包公司。一方面,王超为工人联系了一家劳务派遣公司。派遣公司与多家工厂签订合同,哪里缺工就派谁去。另一边,他与员工签订了一份临时协议,约定工期结束后按照劳务价格支付工资。
该机构根据工人工作的每个小时收取佣金。比如中介接到工厂或者劳务派遣公司的订单时,工厂本来给你20块钱一小时,如果你转几批,中介就拿一块五分钱,而劳务派遣公司多拿一点,层层分包,可能就到工人手里了。每小时17元。
入行近四年来,王超见证了数百个水桶被搬运、离开和回来。从他入行开始就有人跟着他,能在工厂稳定工作一年多。还有像“三和大师”这样的人。对方没有微信,也没有手机卡,从来不联系。到了发工资的日子,他们会想方设法找个有Wi-Fi的地方,用支付宝发消息索要工资。 ,2000元可以使用半年。
王超认为,并不是工厂招不到人,而是不愿意提高工资,缺乏技术工人和苦工种。 “比如,虽然招聘启事上写着月薪8000元,但实际工资只有4000到5000元。又比如,员工抱怨每天一到两点的加班时间太长。” ,而且你们工厂也不会改,连临时工都会走,有的工厂一小时只发14块钱,有的工厂发18块钱,所以工人必须去18块钱的。”
虽然年轻人很难安排,但王超并没有感受到劳动力短缺,新的劳动力仍在源源不断地来到东莞。采访过程中,微信语音电话匆匆打了进来。这是一位年轻人,于四月初不辞而别地离开了广东河源。他离开工厂,失去联系近一个月。现在他突然回来找工作了。他还带来了两个朋友,一个是他2003年出生的弟弟,另一个是他还不到16岁的表弟。他希望王超帮他找人脉,三人一起进工厂。
当年轻人寻找到工厂打工的机会时,刘文平于四月底回到了贵州山区的家乡。由于父母不识字,无法挂号,他只好带着腿脚疼痛的母亲到70至80公里外的县医院看病。他想,努力工作一段时间后,就回到东莞,也许在厂区附近开一家贵州羊肉面店,试试能不能不去厂里工作而住在这里。
结尾
作者 |张南谦 编辑|王必强
凤凰财经(ID:)原创
在“希望”和金钱之间,谈论“取舍”真的太奢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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