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讲台上，表演班主任给第一次来上课的同学布置任务。 余兆和夹在两个同学中间。 他显然是有些害怕了，不由得浑身发抖，额头上也冒出了一些冷汗。 别说骂了，就是连站起来都不敢。 “你还想当演员？一辈子就拍短视频吧。” 他被老师不客气的话刺痛了，说服自己站起来开始表演。 和老师互相骂的十几分钟里，中间偶尔还夹杂着几句脏话。 从始至终，他都非常紧张，汗水纷纷冒出，差点把T恤都湿透了。 “你看，你还是可以的。” 老师终于不再喊了，语气也变得轻松了。 “原来表演是这么有趣，但也这么难。” 余兆和其实对这种感觉有些痴迷。 这位26岁的男孩正在学习专业表演，目标是成为一名喜剧演员。 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在抖音上，他的账号是@▼和毛毛哥。 在网络世界里，于兆河不叫于兆河。 他既是“多余”，又是“毛毛姐”。 他会演戏，可以扮演多个角色。 他的人气很高，在抖音上拥有超过3000万粉丝。 现在，他要冲出“竖屏圈子”，成为一名真正的职业喜剧演员。 而今天下午，他就属于我了。 我们一起坐在舒适的沙发上，看着他最喜欢的喜剧《少林足球》，也有话聊。

两点了。 于兆和在经纪人和助理的陪同下，准时到达了约定的民宿。 与抖音上整天喋喋不休的吵闹形象不同，他的五官不仅非常精致，而且非常安静。 在认识他之前，我已经在抖音上看过他的很多作品。 在这些视频中，他总是说贵州话。 用各种颜色的女性假发来搭配淘宝风格的衣服，扮演不同的角色。 用写着“KTV”、“飞机”、“酒店”、“大甩卖”的几块招牌来切换场景，荒唐又真实。 抖音上有一条评论让我印象深刻，“看他的视频可以让我多活十年”。 更多的人将他视为生活中能让你幸福的知心朋友。 他确实有资格成为这样的朋友，因为他的经历与我们每一个年轻人都非常相似。 在大学里，他学习了建筑学。 他说，20岁之前，他没有方向。 他选择建筑是因为他有亲戚在这个行业工作。 但在建筑系毕业之前，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这个专业。 读完书后，似乎有些遗憾。 为了确认自己的厌恶，他决定先去实习。 戴着安全帽在工地实习的日子里，他每天要和工人打交道，忙着处理项目成本和预算。 日复一日的机械工作几乎让他发疯。 听他讲这个故事，我们都变得敏感起来，开始谈论我们自己的问题。 巧合的是，我们三个人都没有从事与我们专业相关的工作。 为了找到谋生工具和兴趣爱好之间的平衡点，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思考和尝试。 六只眼睛对视，似乎更能明白其中的难处。 “我很难想象那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拿着600元的工资，每天戴着安全帽去工地看工地，风吹日晒，光是说起这件事就让我哭了。” 坚持了半年，他终于告诉自己，我真的不喜欢建筑，决定离开这个行业。

辞职后，他长期呆在家里，没有工作。 “当我想要做出决定的时候，我一直在计划着勇气。” 我从来没有想到，失业也可以为勇气铺平道路。 六个月后，他决定尝试一些不同的东西。 因为之前喜欢演戏，这次他选择了自己感兴趣的媒体领域。 经过层层考试，他进入了贵阳日报社。 这份工作是余兆和为自己做出的第一个决定。 “一开始我想通过在媒体工作来了解新闻，没想到成为了一名舆论监督员，每天在电脑上浏览、整理报道。” 当时，妈妈对这份工作很满意，认为人只有留在国家单位内，才有稳定。 但他又迷茫了。 朝九晚五的工作确实报酬不错，但总让他觉得自己只是在混日子。 “我感觉我的青春就要毁在办公室里了。” 我不能说我喜欢它，这并不是一个我讨厌的工作，而且我已经做了两年多了。 最终，他选择了裸辞。 并给了自己一个新的理由：只有彻底退出原来的状态，才能有重新开始的雄心。 那一刻，他或许是贪婪的。 离开熟悉的报社后，他带着积蓄去旅行了。 日本、越南……因为工作没时间去的地方终于可以一一体会了。 “我真的很勇敢，但我其实没有太多积蓄。”

于兆和的生活似乎在周期性地发生着变化，他不喜欢在同一个圈子里呆太久。 这样的改变需要很多时间并且需要耐心。 和我们聊天的时候，他说话很慢，看上去比其他人都不那么焦虑。 “你以为我真的能忍，是吗？” 半年的建筑行业实习和两年多的报社舆情监测员工作已经证明了这一切。 耐心可以战胜焦虑。 当他再次停下来的时候，他拿出手机开始玩抖音。 我尝试的前几个旅行视频博客显然未能带来太多点击。 后来，他看着那些搞笑视频，觉得无聊，说：“糟透了，我的视频肯定比他的好笑。” 然后，他在淘宝上买了几顶五颜六色的假发和一堆漂亮的衣服。 一切都从这里开始。 如果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就会扮演多个角色。 如果没人拍，他就自己剪镜头、剪辑。 从小到大，于兆和就是一个特别善于营造欢乐气氛的人。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有欢声笑语。 但他觉得只有少数朋友明白他笑的意义。 在拍摄了一些有趣的视频后，他意识到自己可以如此受欢迎。 成本极低的视频《城里人和我们迪斯科的区别》不仅让他一夜成名，也成为明星和网友模仿和讨论的典范。 走红一年来，他在抖音上就收获了3300万粉丝。 即便如此，于兆和仍然保持着“三天一更新”的平均创作速度，用掉了十几顶假发。 起初，他会很担心视频流量，很在意别人的评价。 他经常因焦虑而失眠。 “当我想不出笑话的时候，我就一天到晚睡不着觉，真的很惨。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个视频流量这么低，会不会是色情的？” 因为创作好内容很难，所以很多人都觉得网红肯定很快就会做好。 但余兆和却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不从自己做起，怎么能表达自己？这样的东西寿命很短。” 即使现在有了协作团队，于兆和仍然习惯自己讲笑话。 “公司会给我一些策划和建议，帮我拍摄，帮我剪辑。但内容主要取决于我。” 对他来说，原创性是做出好内容的前提。 我们一起看电影时，他指着《少林足球》中的周星驰说：“我的搞笑段子其实有点像星爷喜剧的感觉，很生活化，也很搞笑。” 如此密集、高强度的工作，让我们很想知道他背后的驱动力。 然后他开始和我们谈论他的家和他的母亲。 声音很轻。 夕阳渐渐西斜，房间里充满了温暖。

房子交房那天，妈妈对他说：“没想到我们能买得起这么大的房子。”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完成母亲这个巨大的心愿。 成为抖音头号红人的这一年，他最大的工作动力就是“妈妈生活幸福”。 “我希望她生活得更加轻松、幸福。妈妈既是动力，也是最大的牵挂。上次，同事陪着我回家，我们就聊了起来。妈妈因为这一路的艰辛而哭了。”她说她从来没想过我有一天能够昂首挺胸。” 家庭成员之间的身份确实是流动和变化的。 也许当我们有足够的能力时，母亲成为需要照顾的孩子也没什么问题。

“你现在高兴了？” 最后我问了于兆和这个问题。 “我现在很开心，最开心的一天就是在片场，我真的很享受在片场的时光。如果我能成为一名职业喜剧演员，我希望我能间歇性地工作，有自己的时间，能够去环境。环游世界。” 他刚刚拍完一部电影。 当我提起这段经历时，我的眼中掩饰不住喜悦。 这种喜悦一定是真实的。 他终于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余生依然难以想象。 我们明明看了两个小时的电影，又聊了一个多小时。 但一切似乎都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结束。 和他们一起等电梯的时候，大家讨论着眼前的住宅楼。 窗外的夜已经很黑了。 于兆和沿着楼梯环顾四周，笑道：这栋楼有点旧了。 当谈到建筑时，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男孩。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我又点开了“多多和毛毛姐”的视频。 在沙发上坐了三个多小时，我感到有些茫然。 视频里那个让我又笑的“女人”真的是刚才那个安静的男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