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调查：谁在买，谁在卖？

究竟是谁在出售短视频账号？记者在浏览“鱼爪网”时注意到，这些卖家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拥有一定粉丝基础的短视频自媒体创作者，他们因为“无暇顾及”、“账号盈利困难”、“内容创作效率不高”等原因而选择出售账号。另一类则是以此为业，专门养号和售卖账号。他们常常一次性培育出一批新账号，待粉丝数、点赞数以及播放量累积到一定水平，便将其转手出售，再接着培养下一批，循环往复。账号倒卖已形成一条成熟的产业链，而在这条产业链中，早已存在专门批量培育账号的团队。

记者假扮成消费者，与“鱼爪网”中一位主要从事养号和卖号业务的工作室管理者进行了交流。这位管理者透露，他们团队里有三四名成员，专门负责管理各类账号，这些账号包括美食、教育、育儿、音乐等多个领域。在完成注册后，他们会将抖音账号资料修改成普通用户的样子，观看感兴趣的视频，然后点击进入他人主页，浏览其发布的其他视频内容。负责人指出，初期需尽量模拟普通用户的行为操作。“养号”阶段，随着对各大平台认证和推荐机制的了解，能够迅速提升账号关注度。随后，这些账号便在平台及群组中进行销售，并采用相同策略继续培养新的账号。腾讯公司安全管理部网络安全与犯罪研究基地的首席研究员门美子指出，这类卖家并非出于内容创作的初衷来运营账号，他们通常通过复制、发布简单的图文内容等方式来壮大账号，最终目的是为了将其转手出售。

真的有人会购买短视频账号吗？记者在“鱼爪网”平台上发现，该网站的页面上设有“交易动态”这一板块，里面不断更新着各种交易信息。据相关养号工作室的负责人透露，购买短视频账号的人群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意图通过吸引流量来提升商业效益的商家，另一类则是参与短视频领域非法或灰色产业链的个人，他们购买账号的目的是为了从事各种伪装身份的违法行为。他们购买账号的动因之一便是制造假货并销售。据媒体报道，部分视频制作者公然展示自制口红和粉底的制作过程，并在产品上贴上知名品牌的商标。他们通过留下微信号，实现转账和发货，从而形成了一条非法的产业链。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令人震惊的商品：阿玛尼口红仅售35元一支，LV双肩包430元，二手苹果X手机3500元……

对养号违规行为可法律规制

短视频账号交易盛行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多方面的。它不仅导致了短视频平台上虚假信息和假冒商品泛滥，使平台变成了假货的展示窗口，而且对那些具备内容创作能力和创新精神的短视频自媒体造成了伤害。这些自媒体在账号运营、内容搬运以及盈利转化等方面，相较于专业的养号工作室，无疑处于劣势。当短视频账号变成了一种商品，内容创作也就变成了一个简单重复的流水线生产过程。如此一来短视频平台必将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现象。

现阶段尚无法律法规明确界定短视频账号交易为非法，此类行为虽可能违反平台规则，若被查处，最多只会导致账号被封禁。然而，对于从事短视频账号养号及恶意购买的卖家等违规行为，完全可以通过法律手段进行规范。门美子指出，在遵循法律监管的道路上，若卖家恶意进行账号注册或盗用他人账号，此类行为可能涉嫌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的罪行，亦或是构成提供侵入、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程序工具的犯罪，还有可能是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的违法行为。此外，若卖家明知买家犯罪行为仍予以协助，还可能触犯刑法第二百九十七条第二款的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实习记者 胡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