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招行借记卡不能自动还平安银行信用卡账单？”近日，上海的张先生在使用招行借记卡自动还平安银行信用卡账单时，遇到了点小麻烦，他收到了平安银行的短信，称“2018年12月14日起，平安信用卡绑定的招行借记卡自动还款功能将关闭”。平安银行建议张先生选择其他还款方式（掌上银行一键还款、智能还款、支付宝还款、微信还款、银联云闪付还款、手机银行网银转账还款等）。

第一财经记者查阅平安银行官网发现，12月12日，平安银行信用卡中心官网发布公告称，“因合作渠道招商银行扣款限额调整，平安信用卡无法通过关联的招商银行借记卡进行自动还款”。

利用一家银行的借记卡关联另一家银行的信用卡自动还款，是直扣式还款模式之一。据上述股份制商业银行知情人士透露，“平安银行的信用卡采用直扣式还款模式，从招行借记卡中扣款还款，但由于直扣额度调整，招行借记卡不能扣那么多款，所以这项业务已经停止了。”

据第一财经记者采访了解，近期监管部门纷纷出台强力措施，规范各银行直付业务银联接口。同时，第三方支付平台断连直连也导致成本上升、银行策略调整。在此背景下，信用卡直付业务关闭并非孤例。某城商行信用卡中心负责人告诉第一财经，近期已有多家银行关闭该功能。

另一方面，某股份制银行信用卡中心人士认为，本行借记卡关联他行信用卡，原本是众多信用卡还款渠道中的小众业务，体量小，成功率低，此次暂停也可能是主动选择的结果。“各借记卡发卡银行对可转出金额的限制不同，而且限额特别难把握，持卡人经常会对限额产生质疑。此项业务我行开展不多，业务量占比极小，成功率不高，对客户影响有限。”他表示。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从保单到信用卡还款、水电费缴纳，客户只需要和对方签订一次协议，按月扣款的付费模式也叫代付。代付市场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近期监管也采取有力措施加以规范。

《第一财经日报》获悉，今年11月底，某股份制商业银行因合规成本过高，叫停了部分支付网关业务。上述知情人士透露，近期多家银行对支付网关进行内部合规检查，信用卡还款只是其中一项，重点包括银联渠道支付网关的合规问题。

目前，大部分银行信用卡跨行扣款采用银联，也有少部分银行采用第三方支付渠道。“目前部分银行采用银联扣款，也有部分银行采用第三方支付渠道，主要集中在富友、通联等地。”城商行信用卡中心负责人说。

上述知情人士称，先说银联渠道直扣，相对于第三方支付，这些直扣接口已经是正规的，但目前的情况是，银联给的额度一直在缩水，而且很多接口也在严格监管。

原因在于此前“代扣”业务管理并不十分规范，跨行信用卡代扣与其他代扣并无本质区别，其模式均为A银行下达触发指令后，分两步进行代扣、还款。监管松散时，圈内形式繁多，一些不合规金融机构利用银联通道，在第一次验证卡号、有效期后，保存上述信息，理论上第二次就可以在未经客户允许的情况下代扣款项，由此引发游戏卡、游戏币、信用卡代扣等领域诸多乱象。

易观国际金融行业高级分析师王鹏博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扣缴资金最大的风险就是挪用，很容易对C端客户造成伤害。

正因如此，在近期监管趋严的背景下，一些以往的模式不再好操作。一位银行业内人士向《财新》透露，目前已有多家银行在进行内部合规检查，合规成本较高，部分合规成本高的端口可能被关停。该行也在11月底进行了内部合规检查，并短时间“关停”部分端口以满足监管要求。

影响几何？

回到信用卡借记的问题，客户将来是否就无法使用一家银行的借记卡自动偿还另一家银行的信用卡了？

《第一财经日报》记者采访了某大型银行、某股份制银行、某城商行的信用卡相关人员，他们均表示自己所在的银行没有关闭该功能，也就是说，这在行业内并不是普遍现象。

某国有大型银行信用卡业内人士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目前跨行还款政策没有变化，“但随着直连的断绝，明年1月1日将全面实施，办理可能会更加规范，虽然背后的操作逻辑变了，但客户感觉不到。”

据平安银行信用卡中心公告，因招行下调直扣还款限额，不能满足客户还款需求，平安直接关闭了招行直扣还款功能；若其他银行对招行借记卡限额无异议，招行借记卡仍可接受银联直扣还款其他银行信用卡。

对于银行间信用卡借记业务，一位股份制银行信用卡中心人士对财新记者表示，其实行业内利用他行链接本行实现信用卡自动还款的情况比较少，所以即使叫停这部分业务，也不会对客户造成大的影响。

具体而言，该项业务在实际操作中面临一些尚未解决的问题，例如，不同借记卡发卡机构对转出金额的限制不同，且限额特别难掌握，导致持卡人经常对限额产生疑问。

值得注意的是，还需要区分直接扣款和主动转账，比如公告中，虽然直接扣款已经关闭，但招行借记卡客户仍然可以通过手机网银等主动转账的方式偿还平安银行信用卡欠款。

“主动转账不是扣款功能，A向B的转账都是通过央行大额、小额、超级网银渠道进行的，是客户主动发起的行为，并不是扣款或者预扣的行为，因此不影响客户还款。”上述知情人士说。

“断直通”过渡期

最后说说“断直付”。除了对直付银联接口进行重拳监管外，业内人士认为，部分银行关闭了他行信用卡与自家借记卡关联自动还款功能，可能与直付与第三方支付断链有关，间接导致银行成本上升，原有商业模式和运营策略也需要调整。

中国银联平台作为国家重要金融基础设施，连接支付机构与银行，集中处理涉及银行账户的网上支付交易，实现网上支付资金清算的集中化、规范化、透明化。

在当前背景下，央行正在规范第三方支付市场，未来某银行与其他银行的信用卡还款断网后，都要经过银联、网付。“直连断网后，再想代扣钱就更不方便了。”一位股份制商业银行信用卡中心内部人士表示，以前有直连时，银行可以直接调度接口代扣钱，但现在直连断网后，必须经过银联、网付的渠道，一方面成本比较高，另一方面又要重新做协议补充。

由于银行信用卡市场竞争激烈，这部分成本无法转嫁到信用卡持卡人身上。试想一下，如果突然告诉持卡人，每次刷卡还款都要收取2元手续费，无疑会导致银行信用卡客户流失。同时，银行在断直连过渡期内，应尽量保持还款渠道架构的基本稳定。“如果一次性关闭过多第三方支付还款渠道，也会损害用户体验。”某城商行信用卡中心负责人表示。在他看来，目前银行都在默默承担成本，希望能够顺利完成从直连到断直连的过渡。此时，银行信用卡其实面临着成本最低、渠道架构最全、用户感知最小三个目标之间的权衡。

显然，三个目标不可能全部实现，就像一个“不可能三角”，比如此前微信与民生银行因服务费公布而起的冲突，其实就是银行与第三方支付公司在断开直连过渡期内的价格之争。

从行业角度看，各银行都倾向于鼓励客户用自己的借记卡来偿还信用卡债务，因为这样成本最低。

随着第三方支付平台接入银联，这些免费渠道将逐渐缩减为零，最终被银联和银联取代，成为常规的付费渠道。在过渡期内，银行会选择最优的第三方支付渠道，淘汰一些成本较高的渠道，这将导致银行关闭一些收费的第三方支付渠道。

对于第三方支付代扣而言，直连断网后确实会有一定的影响。业内人士表示，直连断网对普通消费者影响不大，主动支付行为几乎不受影响，绝大部分操作都在机构后台完成。不过，一些非用户主动发起的服务会稍有变化，比如代扣服务、话费月自动扣款、分期付款自动扣款等。

如果消费者仍需要此类服务，可以先用银行卡将余额转入平台，再进行办理。若余额未及时转入，扣款将失败，因此已设置信用卡自动还款的用户一定要注意，否则将影响信用评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