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过了那个可以在凌晨5点去音乐节排队的年纪,也再没有那种“为了爱情”整晚坐在卧铺上的冲动。
插图 | 《流星》剧照
Z 世代玩家手册 | 连载
上午十点多一点,开完早会,我打开手机,发现12分钟前微博“特别关注”栏目跳出一条新消息,点开一看,评论区已经是满满的评论。
原来,我的“偶像”时隔9个月,携“专辑预发曲”归来。MV里的他,或身着朋克服饰,扮作超级英雄,或在荒野舞台上弹奏燃烧的吉他,或驾驶摩托车穿越沙漠,唱着激昂的歌词,肆意张扬地向“反派”发起进攻——看来,他又一次兑现了之前“做个好人”的承诺,正一步步慢慢实现自己的“音乐梦”。
摇滚乐的音符敲响了我的耳膜,我工作了一年半,穿着制服,呆呆地坐在工位上,久违的心情有些激动,我试着像以前一样评论他。也许是因为很久没关注他了,我曾经引以为傲的“铁杆粉丝”标签已经脱落,我这才意识到,那些追星的狂热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
2018年,我在西安上大学,想学汉语言文学,但被分配到了图书馆学专业,比较轻松。对以后的生活没什么规划,偶尔去图书馆借两本小说,除此之外,就是在宿舍里看电视剧、睡觉,这种轻松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
寒假放学回家,无聊,想找点乐子,就打开了一档因为“导师表情包”而频频上热搜的网络选秀节目。好久没看到这么多年轻人同时上台了,看到这么多好看的脸,一开始还有些惊艳,后来又有选手上台,表演太精彩了,就在我看得有些腻烦的时候,我的偶像出现了,他留着一头脏辫,满脸桀骜不驯,像一头凶猛的小野兽,眼睛格外明亮,透露着刚成年的纯真和精神,是我从小就喜欢的那种野性坏男孩。
他一出场,其他“练习生”就认出他是另一档热门说唱综艺的选手,集体表演结束后,他主动要求再来一次表演。我先入为主地以为他要表演说唱,但意外的是,他选择独舞,借助节目组随机播放的背景音乐,他有节奏地踏着节拍,自由摆动手臂,整个动作天衣无缝,动感十足又充满玩味,就连以严格著称的导师也在表演结束后明确肯定了他的舞蹈节奏——原来,他的才华不只在说唱。
看完这期节目后,我开始搜索关于他的采访和资料,发现台上台下的他完全是两个样子:表演时他潇洒自如,洒脱不羁,台上神采飞扬;台下他则眼珠子转来转去。有时像邻家男孩一样稚气顽皮,却又有初生牛犊般的胆气和活泼。粉丝们将他身上的这种矛盾概括为“奶”,这种反差让我想要更深入地走进他的世界。
于是我就去了解了他之前的人生轨迹,以及他喜欢的嘻哈文化,与我前二十年的乖乖生活不同,他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14岁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每天放学就去练舞,之后就签约了公司,成为了练习生,参加各种节目、比赛。
这种“自由”和“追逐梦想”的感觉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但这并不是我堕落的唯一原因。
2 月份,选秀节目组组织了一场“选手画信读信”活动,邀请粉丝们到北京线下送信。我翻出高中毕业后就没用过的彩色信纸,开始写。信很长,一半是自己想当作家的理想,另一半是我对他的土情话。妈妈答应了我送信的要求,我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我还带了其他几位追星族的信。
从北京回来后不久,寒假过后我便回到了学校。一天下午,读信节目播出后,我下课回到宿舍。室友们忙着社团活动和学习,只有我一个人无聊。前两天在视频网站上看到一个视频,想看看偶像的最新消息,于是点开了视频。不知道是我的祈祷太过真诚,还是我帮忙带信的行为真的帮我加了点人品分。我被从厚厚一摞粉丝信中选中了!我听着他一字一句地读着我少女心事,每说一句后都停下来评论反馈,甚至还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爱豆被自己的偶像接收,那一刻,世界仿佛失去了其他所有的声音,我在宿舍里站起来跳了三次才平静下来,原来,真的有“心脏被枪击中”。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事业”这个词(指偶像的工作安排),只看见屏幕另一边的偶像有些尴尬地抿着嘴唇,好像有些惊讶,笨拙地组织着话语回复粉丝们,我爱了,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喜悦。
后来,为了能为偶像多做点事,我加入了一个“数据群”——一个在选秀节目上为偶像投票,增加偶像数据的群——群名末尾的数字是5。
我花了好久才看完群文件,里面全是表情符号和缩写:特定符号代表我的偶像,账号被“老鼠”或者“小喇叭”图案取代,节目里其他选手的名字也被“小喇叭”图案取代,名字只能用首字母。为了防止“对手”(其他选手的粉丝)冒充我偶像的粉丝“抢票”,新进群成员需要向管理员发自己的微博主页、超级话题层级、以及以往投票记录截图,等身份核实后,就可以去拿账号(那个视频平台的账号)投票了。
账号一般都是50个起步,群管理员从淘宝商家批量购买视频平台账号然后分配给我们,账号都是淘宝卖家提供的手机号,密码设置一样。输入进去每个账号每天可以给偶像投一票,运气好的话会发现某个账号也开通了那个视频平台的会员,这样就可以多投两票了。
群里不乏“劳模”,用手机、电脑、平板同时“高效投票”,也有粉丝是程序员,给大家提供可以“自动连点”的小程序,但很快就被管理员否决了——因为如果视频平台的投票系统判定是“机器人投票”,是不会算进数据的,所以“手动点”的方式还是最稳妥的。
我不懂那些“高端”操作,干脆用手机用最笨的方法,一张一张投,投完几票就打开飞行模式,再关机重启手机——听说只有这样才能投出“有效”票。
早上八点坐在教室,记完两遍笔记就立马切换账号。遇到“水课”,干脆头也不抬,专心给偶像做数据,吃饭、取包裹时也埋头投票——即便如此,我一天最多也只能切换200个账号。偶尔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屏幕上模仿小猴子动作的偶像,也会怀疑自己这么做的意义。
但群里、超聊里每天都会发布一篇篇真挚肺腑的“随笔”,管理员也总有所谓的“内幕消息”:我们的偶像只不过是“资本随便扔出的一颗棋子”,他出道不出道他公司才不管。
我以前也喜欢过明星,但从来没有像对偶像这样投入:十几年前看一些“老派选秀节目”,在小超市买一本书,上面印着选秀选手的身高体重。血型喜欢书的封面;后来看上一个演员,也只找他的综艺、短片,最多在他演话剧的时候买个头等舱的票,至于他拍的电影,我会根据质量来决定要不要去看。
虽然我也听过一些“粉丝圈”的说辞,但一旦身处其中,还是很难摆脱群体效应,有时候我也想反驳,但看看周围,如果大家都这么做,而我不这么做的话,感觉自己的偶像也拿不到好的排名。
后来,我找到了一种更省力的投票方式。当时,赞助节目的饮料品牌推出了一个活动,每买一箱就赠送一个投票码。一个投票码相当于96票,比一个个“剪号”要快得多。于是,我宿舍的阳台上堆放着几箱色彩斑斓的饮料。我把这些饮料当水喝了半年。幸好,宿舍里其他不追星的室友很体贴,把我的地方当成了商店。他也会用这种饮料上体育课解渴,然后在微信上发红包,或者在食堂请我吃一顿酸菜面。
我不知道为我的偶像投了多少“有效票”。最忙的时候,电脑里有节目,我却没时间看。用作密码的那串数字几乎成了我手指上刻下的印记。敏锐的肌肉记忆。
随着选秀的进行,竞争越来越激烈,投票机制也发生了变化。我开始焦虑起来,也渐渐认同了那些“小文章”:我的一票一定很重要。如果我丢了这些票怎么办?如果我的偶像不能出道怎么办?他用心看了我的信,我就应该用这种方式回报他。我一定要帮他改变命运……
临近决赛,“超话”里却流传着他绝不会出道、公司也没有计划将他推上“出道位”的传闻,言下之意是资本随时都有可能放弃他,公司也不会为他想办法、花钱,只有我们粉丝能帮他实现梦想。心疼得我更加卖力地投票,每天一睁眼就拿起手机“做数据”,上课的时候经常做,他头也不抬、手也不抬,一直不停地投票。
期末考试那天下午,我在学校门口的热干面摊排队投票,因为太投入投票,根本没注意到男朋友朝我走过来,他很生气,觉得我追星太疯狂,不顾他的感受,我们俩当场就大吵了一架。
那天晚上,虽然我还因为争吵而心烦意乱,但我还是准时守候在屏幕前。节目现场的加油灯和尖叫声此起彼伏,我们学校的女生宿舍楼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盛况——随着每位选手的名字被宣布,我的偶像的名字第一个被宣布,我的视线变得模糊——虽然不如前几场比赛那么精彩,但还是好在第一个被宣布为传说中的“祭祀剧本”,我如释重负。我推开宿舍门,在自发欢呼的人群中放声大哭,眼泪不知从何而来,为谁而流?
偶像出道了。
本以为,反复的“数据收集”终于结束了,可很快,“数据群”里又发布了新的投票链接,同时,我们又多了一个任务——“反投票”。“黑签到”就是举报那些发布偶像负面信息的微博账号和用户,让他们的账号被封。为此,我还买了几个微博“小号”。
我自认为是个比较理性的人,从来不参与网络口水战,但每次打开链接看到“对手”辱骂偶像的那些难听的字眼,还是会觉得极度不舒服,甚至影响到我每天的心情。最终我熟练操作,自动用眼神屏蔽掉那些脏话,直接举报。
两个月后,我开始考虑考研的事情,不想再把精力放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数据少女”工作上,只会耗费我的热情。我很快找到了一些新的选择,这才是比“做数据”更好的在粉丝圈立足的方法。
第一是为偶像花钱——虽然这笔钱不会直接进他的口袋——买偶像上封面的时尚杂志、买偶像代言的产品、买偶像开的演唱会。是的,看到了。就这样,我买了很多我不喜欢喝的咖啡、包装扎破手指的护肤品、还有一堆到毕业都拿不动的杂志。
此外,还有各种“募捐”环节等着我出钱——演唱会应援、生日会礼物,这些都需要钱。这些环节都是粉丝俱乐部或其他粉丝“个人站”(专门发布图片、新闻、行程、周边、应援特定明星的个人粉丝账号)开设的。往往在专门的募捐APP上开通,每个人的“参与金额”以排名显示。有时候看到自己的ID能排进前100名我就心满意足了。大多数时候,我只参加粉丝俱乐部的募捐活动,毕竟是“官方组织”,钱的去向是可以公开看的,当时还经常有其他传闻,明星粉丝的“站”(明星粉丝对明星官网、粉丝俱乐部、粉丝论坛等的称呼)卷款跑路了。
当我的偶像举行第一场个人演唱会时,我勉强花了1000多元钱,才抢到了第一排票的优先购买权。
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我挥霍父母的钱财。好在当时我已经签约写短篇小说,偶尔接一些商业稿件,也在帮一家教育机构运营公众号。这些收入全部投入到这份巨额的支持中。现在想想,好像当时的我被这个圈子PUA了,陷入了“花钱就是真爱”的悖论逻辑中,仿佛这是唯一能证明自己对偶像的爱是真爱的方式。
除了“氪金秀”以外,我还会做一些“二次创作内容”来推广自己的偶像,时不时地会把他精彩的舞台表演、MV花絮剪辑成视频,发到微博、哔哩哔哩;还会用他的歌曲剪辑热门影视剧,希望“推荐”路人成为自己偶像的粉丝。
同时,因为一些告白“小作文”,我在粉丝群里有了点小名气。2018年3月,一个粉丝“个人站”联系我,希望我加入他们的“文案团队”。这个“个人站”当时账号已经积累了5000多粉丝,由十几个粉丝负责管理。相比于在一线“出品”的“站姐”(用相机给偶像拍照的粉丝)和负责图片编辑的艺人,文案的工作相对简单轻松。除了编辑宣告文字,欣赏完偶像的新美照后,只需要奉承一下就行了。这正是我擅长的。
在我们的管理下,“个人站”的粉丝数很快就达到了两万,这让我感到很自豪,我在上新闻摄影选修课之前也以此为例,分享了一个粉丝“站”是如何划分和运营的?
老师不解的问:“做这个生意能赚钱吗?”
其实还是有人能赚钱的——有人把这个工作当成一门生意,卖明星周边,或者以“代拍摄影师”的身份卖照片。我也买过不少“站台”出品的PB(粉丝拍的明星照片拼成的小册子)、“横幅”(粉丝加油时手拿的小海报)、徽章、钥匙扣等小物件,都是自己收集收藏起来的。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用了。
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所认为的“用爱产生力量”只是一些人的赚钱方式,直到看到一些关于我工作的帖子(发给所有人看)后,我才知道,自己打工赚到的钱,大部分都进了某些“大粉丝”的口袋。
相比于线上为偶像加油,我更期待参加他的线下活动,不仅可以亲眼见到偶像,还能认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2018年9月,我买了3盒偶像代言的咖啡,还赢了他“上海粉丝见面会”的门票。男友一直反对我追偶像,从我投票给他开始就一直反对我,因为我抽不出时间陪他,经常跟我吵架,得知我中奖后,他极力反对我去上海,本来打算偷偷去的,但忍不住发朋友圈分享喜悦,还忘了拉黑他的朋友。
“如果他明天跟你告白,你今天就跟我分手吗!”男朋友怒气冲冲的问道。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那个曾经我崇拜的帅气男人,现在变成了一个如此平凡,如此自信,如此不讲道理的男人。
“当然。”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
我的手机一直震动着,男友还在跟我讲道理:“我真的不明白,以前你夸电视剧里的演员我也没拒绝你,可现在你对他的爱显然已经超越那个程度了,包括你在微信朋友圈发的带有‘在XX的床上’地点的表情包,都让我很不舒服。”
回到宿舍后,我暂时把男朋友的联系方式拉黑了。以前,不管他怎么吃醋,我都只当他在闹脾气,承认他说的有些话其实是有道理的。但这次换我了。中奖得到的和偶像见面的机会,是我和偶像之间幸运的小默契的延续,他怎么可能让我放弃呢?
周四下午没有课,所以周五早上的课我都逃了,一个人坐在卧铺车厢里过夜。早上被闹钟叫醒,在摇晃的卧铺上补妆。不知道是因为火车在摇晃,还是因为自己太激动,手都在抖。我反复擦又补眼线。我以为偶像喜欢乖巧的女孩子,所以那天我没穿的很swag(不用夸奖某人“又酷又棒”的话),只是在眼皮上涂了点闪闪的眼影,希望光线打在眼皮上时,他能多看我一眼。
一下火车,我就直奔聚会的商场,刚好赶上商场开门。找到聚会地点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到了,我赶紧抢了一个前排的座位。
在漫长的等待中,我和其他粉丝们交换横幅、贴纸等周边。有资格入场的大概有200人,大部分都是女生,偶尔能看到一两个男粉丝。还能看到二楼、三楼也挤满了人,举着印有偶像画像的“横幅”,不时因为商场屏幕上滚动播放的偶像广告而发出尖叫声。
然而偶像的演出时间却一拖再拖,从中午拖到了下午。那两个小时显得格外难熬。我不停地看着手表,担心错过飞机——虽然第二天是周六,但我还有辅修第一门二级考试。
当我的偶像真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考试之类的事情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的琐事,他本人比在节目上帅多了,看着他在我十米左右的地方有说有笑,我感觉很不真实,有一种恍惚的感觉——然而,当我看到购买金额排名前三的有钱粉丝可以直接上台和他面对面交谈,还能得到签名照等额外福利时,我心里还是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感。
散会后,我头晕目眩,在机场差点走错路。虽然为了避免考试不及格,在回考的路上一夜未眠,但坐在考场上,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我在日记里写道:“和所有自认为‘女友粉’的粉丝一样,我也曾短暂地相信,自己是真心爱上自己的偶像了。”
这就是最先让我入坑的那封信远程互动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后来我和男朋友分手了,虽然分开的时候很乱,但我还是有些难过的。偶像在音乐平台上有一个“私人歌单”,在简介里写着自己对粉丝说的话,收集了很多甜蜜的歌曲。于是我就给他的音乐账号发了私信:“能推荐几首关于心碎的歌吗?我心情不好。”
第二天,歌单上的第一首歌就是一首讲述分手的英文歌,和他之前合集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我有些意外,从此我就把这个歌单当成了我和他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游戏,我以为他很难看到微博等主流媒体的评论,但如果音乐平台上私信的人不多的话,他还有机会看到我吗?
抱着这样的幻想,我坚持留言,然后第二天打开就看到我偶像更新的歌单,对不上的时候就假装没看到,对上了就欣喜若狂。
那段时间,我偶像的微博恰好发了一首demo,歌词唱到劝女生分手后多出去走走,不要理会渣男,我当时感动得差点落泪——二十年养成的理性被我的情绪淹没了,我想,他肯定记得我,可碍于他的偶像身份,他却选择这样默默守护粉丝的方式。
2019年春天,这位偶像开始了自己的巡回演唱会。
3 月份,他来西安参加音乐节,在音乐节上认识了一位 1999 年出生的“女友粉”,她是我初中的好朋友,我们加好友后,几乎天天聊天,互相分享偶像。她分享了自己最近的动态,还有自己写的一部短剧《 Girl(幻想和偶像互动的女孩)》,还笑着让我叫她“X妃(X 是她偶像的名字)”。
5 月份的时候,因为在之前的募捐中表现优异,我获得了优先购买前排票的资格。这次追星没人能阻止,我也学会了提早安排。在团里招募想一起去的朋友,然后一起商量住哪家酒店,合租的方案。
在酒店大堂见面,偶尔患有社交恐惧症的我主动上前,看着他们行李箱上色彩斑斓的应援物品,打招呼道:“你们肯定也是‘X姐’,嗯?”
演出当天下午,我点了一杯冰沙奶茶,开心地小酌着,心里想着:晚上演出的互动环节,我会不会有幸被偶像pick呢?
演出时的确有令人羡慕的互动环节,但他没有选我——我已经打扮成他喜欢的动漫人物,在发尾喷上彩色喷雾,红蓝两色,希望他会……甚至当他从舞台走到我这边的观众席选人时,也有我们目光交汇的瞬间,我紧张地低下头,不敢再举手看他,听着心跳如鼓,用颤抖的手在便笺上写下当时的想法:他本人那么好看,他看过来,我却那么紧张,求求你选我吧。
那一刻,我甚至感觉到他有一瞬间的愣住了——虽然这很有可能是我的错觉。
那天晚上回去后,我一夜没睡。幸福和失落交织在一起,让我激动不已。我循环播放着那场演出的歌曲,直到深夜。那一刻,我突然觉得,那些熬夜投出的票,听歌流下的泪水,熬夜写作为他花的钱,省吃俭用省下的钱,都变得有意义了。
对于亲自去看他,我也有些遗憾——2019年,他举办了出道后的第二次“生日会”,但我因为要准备考研而没去。当时我心里默默许愿,这是我唯一一次去。以后每年的“生日会”我都不会再错过了。
谁知,这之后,再也没有如约举行过线下的“生日会”,我也再也没有亲自去见过他。
2019年下半年,大四上学期,我终于开始备考研究生了。我主动不再追偶像,放弃了不少近在咫尺的偶像见面会,在手机上安装了“(一款提高专注力的APP)”,每天一睁眼就会冲到图书馆抢座位。12个小时的学习时间,让我无法在浩如烟海的单词和专业知识点中,投入太多的注意力在偶像身上。在排队买辣酱的时候,在路边小店听到他的一首新歌,我就会兴奋地拿起手机录下来,这也是备考时的小小快乐。
后来,这样的时刻越来越少了。为了节省更多时间用于学习,我每天只吃两顿饭,学习时也不再听音乐。这两年,理想院校只招收了不到100名学生,研究生5名,我真的没有信心成为其中一员。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无忧无虑了。考研、论文、毕业、就业、安家,一个又一个的挑战接踵而至,让我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我不再每天抓紧时间,每天在手机上看偶像几百遍,想着能为他做些什么。我不再珍惜粉丝的身份,只是把他当成支撑我继续奋斗的形象,像月亮一样挂在那里。
有时看到网上有句笑话:“别可怜你哥,他比你有钱多了。”我不禁苦笑:他的音乐之路走上了正轨,而我的未来又不知道是怎样的。你能拨开眼前的迷雾吗?
2020年春季,我考研失败,因为疫情的原因,在家呆了半年,甚至没能回学校拍毕业照。
我的偶像出了他的第一张“迷你专辑”,看得手酸的我终于拿到了,截图发在朋友圈,收到无数和我一样等了一夜的粉丝留言,有和我一样幸运拿到了票的,也有没拿到票的,叹气的。
那似乎是我在这个所谓的粉丝圈的最后一次遭遇。后来,铺天盖地的疫情消息,让共情能力超强的我陷入了抑郁状态。每天除了看搞笑综艺和睡觉,对其他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我提不起精神,对偶像的关注度进一步冷却。
我认为流行病会在夏天变得更好,但是6月份的流行病使我再次感到沮丧。
考虑到这一点,我参加了适合我专业的系统的考试。
在2021年,我在发呆中开始了我的入职训练,其中大多数是研究生和博士学位的毕业生。尽管我认为自己是一个“理性的人”,但由于大多数人在谈论星星人时都会有一些先入为主的印象,所以我明智地将星星聊天的话题永远埋在我心中。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性,我会从学生身上进行更多的学习。太非常规,您的同事会在背后谈论您。
我通常会在工作场所度过周末,与同事共进晚餐,或者只是在床上阅读书籍,看电视节目或写文章来补充我在北京的微薄薪水。
在流行病的情况下,我正在做文案的“姐姐”也不得不参加“代理射击”,以维持“ ”。
我以前与“工作”的“站”,艺术家和撰稿人都分散在我的微信中,其中一些人可能会删除,因为我有一天清理了我的联系人,因为我的一些朋友没有任何娱乐公司都没有做任何娱乐活动,而是在他们的一生中,他们的一生都没有毕业。星星已经改变了他们的偶像,并加入了“ X FEI”。
只有当我的偶像发行一首新歌时,我的朋友圈子充满了一小片评论,我才意识到有时我没有完全离开我。
我打开了“倒计时应用程序”,它告诉我,今天是我喜欢偶像的第1600天,自从我上次去参加一个活动以来,已经过去了1,000天以上。
娱乐场所和这样的大规模表演现在是流行病的重中之重,我几乎不记得在粉丝中的感觉 - 我如何填写申请表以离开北京
看来,只要我有一个想法,我似乎会在凌晨5点在音乐节上排队。
自2018年草案繁荣起来以来,似乎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些日子在我的生活中留下了许多痕迹,并且不时他们会突然从某个时候跳出来攻击我。
我从来没有看过另一个才华横溢的表演,终于能够平衡工作,花更多的时间来提高我的写作技巧,写作和文章,这可能是我答应写给我的偶像的写作。
编辑| Wang |莉莉
Lin
“天气好,几乎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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