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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12年9月15日，全国多地爆发反日示威活动。

许多人自发走上街头，看到日本产的东西就开始“打、砸、烧”。

当时，西安市民李建立驾驶着一辆丰田卡罗拉轿车，载着妻子王菊玲、儿子和儿媳去购买新房装修材料。

不料车子在半路上被游行队伍拦住了。

只听见人群中有人大喊：“日本车，日本车”，他的车就开始被砸。

李建利的家人无奈，只能赶紧下车，锁上车门，苦苦哀求：“是老百姓辛苦攒钱买的车，别砸了。”

但愤怒的众人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呢？

一名身穿黑色T恤的男子手持砖头从人群中冲出，砸碎了自己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并用砖块砸碎了汽车的后视镜。

李建利见状，立即上前制止，并从该男子手中接过砖头。

没想到，人群中再次冲出一名身穿白色T恤、手持黑色U型锁的男子，一边砸一边骂。

李建立心急如焚，想用手中的砖头吓跑对方，却慌乱中将砖头拍在了白童子的头上。

白T少年先是捂住了头，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一挥手中的U型锁，跳了起来，狠狠地砸在了李建利的头上。

李建利后退了几步，靠在了旁边的一辆面包车上。

然后，那个穿白T的男孩就在他的头上打了三下。

李建利立即流血，当场倒地。

旁边的妻子，挡住了几人之后，看到了自己的丈夫，泪流满面：求求你，救救我的丈夫吧。

但周围有数百名围观者，只用手机拍照，没有人愿意帮忙。

医生随后诊断李建利左侧颞顶骨凹陷性粉碎性骨折，脑挫裂伤，右上肢活动困难。 根据《人体重伤鉴定标准》的相关规定，李建利伤势较重，四级伤残。

白衣少年打伤李建利后，继续​​跟随行进的人群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似乎并不知道这四次跳跃攻击对李建立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后来，这件事就闹大了。

两三天后，这位名叫白T的年轻人正在用手机上网，发现自己的照片和手机号码被网友盗取。

他一边继续砸车，一边脱下了自己的白T恤

他给妹妹发短信：“你看到被砸碎的照片了吗？”

当时正在车间干活的姐姐感觉心跳加速。 下班后，她上网查找，在很多网站上都找到了弟弟的照片。

两周后，电视上播放了白T男孩砸车的场景。 被认出来后，他赶紧逃回河南老家。

可没过两天，生产队长就带着便衣警察到了他家。 他把一件毛衣、一条裤子和一条内衣装进一个红色袋子里，跟着警察走。

随后，他因涉嫌故意伤害、寻衅滋事等数罪，被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十年至2022年10月1日。

他就是曾经轰动日本车主用U型锁砸伤的罪魁祸首蔡阳。

因服刑期间有悔罪表现，减刑6个月后于2022年4月1日出狱。

02

这件事发生后，有人将蔡阳的性格归咎于他的成长经历。

2004年秋，蔡阳在家乡南阳蒲山镇第四中心小学读完五年级后，就辍学和同村的朋友一起回到了家乡。

回国后，他先和大哥蔡德伟一起到南阳周边的建筑工地上打工。 五年后，他跟随表弟王超来到西安学习外墙粉刷技术。

如果他不求别的，他只是想让西安赚更多的钱。

当时，蔡阳在南阳的一个建筑工地上做小工，每天的工资是120元，但同样的工作，他在西安可以多赚60元。

但外墙粉刷的工作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作业时，通常没有更安全的施工吊篮，而常采用简单的绳索作为防护，挂在外墙上进行作业。 就像蜘蛛侠一样，危险。

即使在室内，事故也时有发生。

有一次，蔡阳在家乡和一个朋友聊天。 他告诉朋友，自己曾两次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差点儿脑震荡。

当时无法理解的朋友还以为蔡阳是在开玩笑。

王超知道蔡阳对这份工作不满意。 在工地上，他很少说话，也很少与工友交流。 我唯一的爱好就是下班后去附近的网吧玩游戏。

在网吧里，蔡阳喜欢玩枪战游戏。 游戏界面上，几个大字在闪烁：兄弟们，站起来！

这或许就是蔡阳玩这个游戏的初衷。 他的心已经被压抑太久了。

他曾在自己的空间里零散地写下自己的想法：

“想去学校”

“我想出家，但和尚也需要大学生。”

“现在对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爱情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我很想找个老婆一起生活，我不想再放荡了！”

“我很生气！我该怎么办？谁能帮助我？”

但即使挂在空间三四年，也很少有人回复这些内容。 这更像是他自言自语。

索性，他把自己的网名改成了“紫雨子乐”，感情状态也改成了“单身”。

到西安不到一年，他就离开了表弟，在建筑工地上找到了一份工作。

为此，他的表弟也告诉他，当他觉得自己在派人的时候，蔡阳就去帮助别人了。 于是，两个人就发生了争吵。

2011年，他的“兼职”事业开始好转，每天能挣200多元。

当年8月底，他甚至告诉朋友，自己可以赚到1万元。 他还把签名改成了“今天的两百块，继续奋斗”！

我凭借自己的一技之长赚了更多的钱，我也变得开朗了。

蔡阳的朋友说，在同龄人眼中，他极其开朗、大方，花钱也大手大脚。

所以，当他的朋友们知道他犯下这样的罪行时，都不敢相信。

因为在朋友眼里，他每次见到他都是开朗的，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吵过架。 他还爱开玩笑，打骂也不还手，经常成为别人的出气筒。

但在邻居和家人眼中，蔡阳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孩子。

03

只要呆在家里，蔡阳和父亲蔡作霖就会不断地争吵。

蔡作霖还记得，最生气的一次是蔡阳偷偷卖掉家里的电动车，花掉了卖的钱。

还有一次，2012年夏天，蔡阳回家和蔡作霖一起帮邻居盖房子。 结果蔡阳回到西安后，瞒着家人拿走了蔡作霖的2000多元工资。

而且蔡阳工作这么多年，几乎没有给家里寄过钱。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花掉的。 蔡家最值钱的财产是几年前买的一台电视，现在也坏了。

蔡阳的母亲杨水兰说，蔡阳和父亲经常发生暴力冲突。 有时蔡阳会对父亲发起猛烈攻击，一击将他击倒。

在邻居眼中，蔡阳的性格常常不稳定。

有时，他会礼貌地向邻居打招呼，有时，他会突然从后面推开邻居。 “他心里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

很多时候，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有一次，他花了一百块钱下载了一个游戏，他在空间里骂了一句。

还有一次，他在项目经理的奥迪车上撒尿，并在留言区写道：“感觉棒极了。”

而且，李建利受伤的当晚，他回到出租屋，自豪地将这件事告诉了在山东打工的姐姐。

但妹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骂道：

如果你砸了车，一般人都会认为你要赔偿。 我们买不起！

但蔡阳当场反驳：“这是我的爱国行为，如果你不懂，我鄙视你！”

蔡阳的嫂子张瑞泰说，蔡阳十几岁的时候，经常拿着小棍子站在村子里，一边和村里的几个孩子玩游戏，一边喊着“打倒小日本”。

蔡阳的母亲还表示，蔡阳沉迷于战争片，经常会一遍又一遍地看《雪豹》。

至于蔡阳当天为何参加游行，蔡阳的姐姐、母亲和朋友们有两种不同的看法：

据蔡阳的姐姐和朋友介绍，蔡阳当天在下班途中，乘坐的公交车被游行者拦截。 他原本打算下车步行回家，但很快就被游行者的“爱国热情”感染。 并参与其中。

他妈妈说的是，那天早上蔡阳工作的工地的吊篮坏了，他无法干活。 蔡阳和工友们正在工地上休息，听到游行的呐喊声，蔡阳也加入了他们。

但无论是哪一个，十年过去了，蔡阳已经为自己的鲁莽行为付出了代价。

但在李建立的妻子王菊玲心里，蔡阳永远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当我在法庭上看到他时，我非常恨他，但我能做什么？我无法改变这一点。”

蔡阳从未在法庭上道歉。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爱国，抵制日货。 我做错了什么？

但这把U型锁不仅让他失去了十年的自由，也让李建立失去了一生的健康。

他的头骨被打碎了。 虽然被救，保住了性命，但他却失去了正常的行动能力和言语能力。 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医院里，只有周末才能回家。

在医生的帮助下，他每天都会重复枯燥的康复练习，以保持那些不受控制的肌肉的基本弹性和力量。

十年后，他欠下超过100万的治疗费。

尽管蔡阳被责令赔偿52万余元，但蔡阳始终无力支付。

王菊玲还因日夜照顾丈夫而患有心脏病、高血压，甚至出现了抑郁症的迹象。

蔡阳的父母现在已经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家乡，为别人照看树林，每月挣着1000多元的工资来维持日常生活。

然而这两年，因为疫情的原因，临淄的业绩一直不佳，他们的工资也一再被拖欠。

出狱后，蔡阳连手机都不会用，完全与社会脱节。

现在想来，如果不是那次“偶然的邂逅”，他们的人生也许就不会产生交集。

但那一天，两个普通人，一个成为加害者，一个成为受害者。

这背后，隐藏着两家人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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